一事。
那日寿辰宴之后,圣上便把香典司一事教给了太子处理,毕竟四年的军功换一个不太要紧的杂事,是君王求之不得的。
不过今日商议了一下午,正事没说几句,全是的题外话。
陈遂年泰然而坐,对太子之言并不放心上,只道:“殿下贤德乃百姓之福,只是香典司一事实在不足殿下劳心,臣一定亲自去处理,还请殿下宽心。”
一旁的曲仁平则态度暧昧,两方都不打算得罪,当了个缓和气氛的:“香典司年年都有短缺之季,殿下许久未回京想必不知。今年也确实比以往时限长了些,只需稍加安抚便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沅见两人态度如此,也不多诘问,但掐着关宫门的时辰才将人放走。
予良在一旁等的都被火燎了似的,见自家殿下终于停下来了,急回禀道:“殿下,苏姑娘找您,要寻太医救命!”
原本还在书案前翻阅案卷的人听闻此言,手一松,眉宇一紧:“谁要太医?”
“苏姑娘,说是有人难产急需太医!”
周沅没有耽误, “拿孤的手谕去太医院。”
昨日吴仁清家中失火,一早便传到了东宫,予良今日出宫也是去查及此事,眼下听见吴仁清的妻子命在旦夕苏悠又为其奔波,周沅也搁下手中的事,命人备马车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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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太医被予良带到了苏悠的院子里。许氏情况没有好转,宁远侯府的大夫束手无策,见太医来了便似看见救星一般,赶紧禀了情况,希望能帮许氏度过这鬼门关。
苏悠的心也绷的紧紧的,她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却见血水一盆盆的往外端。
她颤了颤,转了身。
许妈过来安慰了她几句,大门外忽然有人来寻,那人神色急匆匆说是京兆府衙副使遣来的,让去探监吴仁清了。
“苏姑娘,张大人还在府衙等着您。”
许氏这有太医在,而吴仁清的情况却未可知,苏悠没有纠结直接跟着人出去了。等赶至府衙,却并未将人往牢房带,而是领到了吏舍处。
除了张裕徳,周沅也在。
苏悠倒不意外,走上前施了礼,张裕德便道:“人还有意识,但恐怕撑不了多久,且进去罢。”
苏悠眸色一黯:“张大人此话是何意?”
张裕徳叹了一口气:“吴仁清叫冤不肯服法,牢房里的几人也不知轻重,给用了刑。伤口溃烂,牢房里又鼠蚁窜行……倒是请了大夫,可也是无力回天。”
擅自用刑,不知轻重,多么欲盖弥彰的字眼,便是死在狱中恐怕都是咎由自取。
苏悠沉着步子往前。
吏舍的房门被“吱呀”推开,昏暗的灯火处,那骨瘦嶙峋的背影缓缓转过了身,胳膊无力而垂显然是被卸断了,便只弯了弯腰:“苏姑娘。”
苏悠停在那,忽觉腿不能动。
不过半个月,吴仁清形如枯槁,囚服下的伤口狰狞不堪,散发着阵阵恶腐之气,唯剩那眸子尚存有清明。
他不敢挪步,也抬手示意苏悠别再往前:“多谢苏姑娘收留拙荆与枝儿,姑娘之恩吴某这辈子是无法偿还了。”
苏悠没有隐瞒:“小枝很好,只是夫人早产,太医正在救治。”
吴仁清哽了声:“是我愧对她们。”
苏悠看向他身上的那些伤,问道:“他们为何要对你用刑?”
吴仁清干笑了两声:“吴某逃不过的,从十年前那场会试开始,便注定了有今日的结局!”
苏悠却觉不公:“可你不该是如此结局。万安沉香的推出,让万安乡民有了能活下去的出路,圣上赏赐之时,你便该一展抱负,而不是继续委身市井。”
“吴某知道苏姑娘是聪明之人。”吴仁清默了默,忽然问,“你可知当年苏大人是为何被陷害?”
苏悠捏紧了指节,哑了口。
“吴某不才幸得苏大人器重,他将吴某的香航经济论献与御案,虽顺利的得以施行,却顺利的太过简单了,而忽视了那新政推出背后是利益的斗争。苏大人不是不明白,是明知如此,也立身直行!航海通商之道是大朔经邦之大略,将来兴邦济世,国祚延绵,埋身于此也无愧于心!只可惜圣上老了,耽于政权,不信贤臣,尽信那些擅揣摩圣意的谄媚之言!”
“党同伐异,是他们在那造的海船之上动了手脚致使数百人沉溺于海,更是他们监守自盗将那百万贯的钱财纳入囊中,最后却让苏大人替他们背负罪名!是他们一早就谋划好的,可圣上难道会不知吗?”
自古君王最擅制衡之术,朝堂之间的党权斗争不可能参不透,只是偏向的是他手中的权柄。
吴仁清那满腔的愤怒到最后只化作两声讥笑:“最后利用自己亲儿子之手清除了威胁,可是那又怎样呢?香典司以权谋私贪污腐化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是几十年的盘根错节,早已烂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