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转危为安第一步(1 / 2)

转过次日,鼓近卯时。

以灰鼠暖兜、狐白披风拢裹了上下周身的柳朝云手脚轻便地出了东殿,倚靠廊柱,静静迎候着玉瓶。

柳朝云并不去深纠玉瓶为何要瞒隐她与玉簪曾是故交,只盼自己可以充作一束晴光,能要她们涣然冰释。

毕竟如此一来,对自己当下处境才是裨益良多。

玉瓶初初从正殿侧门里露头儿,便瞧见了那缀在一抱剔红鸾柱边上的柳朝云,履幅不免快上了三分。

“云妹妹,为什么这里等我?是有什么要紧事?”玉瓶步至柳朝云尚有一段距离,便迫不及待问道。

柳朝云当即拨履迎上,与她相搀而行,眉眼绽笑:“接姐姐怎么就不算一件很要紧的事呢,我已经打发小丫头去给你提一桶热水来,你好洗漱,床也已经铺好了,你好睡。”

“辛苦云妹妹了,这会子可叫我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了。”玉瓶蹙了眉。

柳朝云懵了一息,先与她越槛入殿后,方疑问道:“这话怎么说?”

玉瓶履根渐次慢了下来,开门见山道:“真是个傻妹妹,今儿我们都歇下来了,自然是与你一道出宫,先赁来一间小小的房子,做你的家呀,难不成,你还要成日里在宫里闲逛,七八年了罢?还没逛够呀。”

柳朝云这时候才恍然一笑,心喜她如此悉心关顾自己,因此与玉瓶交握的手又紧了紧:“诶!没有姐姐提醒,倒真是忘了如今又更自在了。”驻了步子,望向玉瓶:“可我也不忍心叫姐姐打着呵欠去处置呀。”

玉瓶颊上浮笑:“咱们又不是在床帐边上伺候的,谁会傻瞪眼似的一整晚的不眠不休呀,幸亏我同你换了班,不然呀,她们瞧你是个新上来的,又那么憨实,要你值一夜的班也未可知呢。”

玉瓶诉出自换班次的一刹,柳朝云的水瞳里,热雾骤聚,顷刻间便朦胧了万物,独有玉瓶的面庞,似乎依旧清晰:“姐姐之前怎么一声不言语呢,也太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了,连着两夜在地下睡囫囵觉,于肺腑有伤呢。”

玉瓶眼见着柳朝云莹泪缀面,少不得扶帕去拭:“别哭了,好妹妹,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不妨事的,你瞧我多精神,我们快洗漱洗漱,就出宫去逛逛。”

柳朝云本该就此盈畅开颜,却不知怎么,忽然于这份惠赏感到些许不真切,自己又无法捺止,只好扰她一句:“我们真的可以在宫外置个家吗?我……真正到了节骨眼上,倒不敢相信了。”

玉瓶于是再次拢紧了柳朝云的两掌,亦深有同感:“也怨不得你生疑,若不是娘娘仁厚,颁赐下这大恩典与我们,现在我们可怎么着呢,一年光景能有五六天的清闲日子就不错了。”

柳朝云声吻由此也变得柔煦:“也是奇呢,娘娘莫不是西王母转世投生来的,从没见过这样的圣德主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按班次排下来,一班人不过是去她跟前伺候十几天,诶,说到这儿,就有一点不如意了,若是上头那些一等大姐姐们也不要我们去伺候,便能得以整日里都随侍在姐姐身边,那才是享大福呢。”

玉瓶被这话惹的皓雪圆腮上笑出一抹莲尖粉:“诶呦,你好不害臊,我们可都是一样的人呀,谁也伺候不着谁。”

柳朝云忙不迭摇首:“我可比不上姐姐,姐姐天生是娘娘身边的仙子,我不过是受姐姐点拨提携上来的晚辈后生,如何能相提并论,我可不敢有这个心。”

玉瓶见她仍不改旧日情态,待自己一如往昔的谦敬讨喜,一面偕伴步进灿美阁,一面慷慨馈去:“真个儿是嘴巴上酿满了蜜,好嘛,原本是先打算先赁个房子与你暂住,待你积攒下东西,再去买个好宅子,这会子是再舍不得你吃一点点的苦了,我已经定了,先将用不上的钗钏衣裳当来几两银子,好与你置买房宅,不许拗我的意。”

待玉瓶自去洗漱理妆,柳朝云歇坐在窗边,伏案思量:愁煞人呀,难道还能与姐姐直说,自己是受了那崔莺莺的威胁,忍耻投在她的门下,拜了旁人做姐姐,不得已要表面上与她分了营垒吗?

毕竟谁又真拿刀横在你颈子上了呢?依玉瓶姐的性情,怕是受一句忘恩负义的骂,恐怕都是轻的,没准再不会这般疼惜我了。

说不得,得瞒着。

可姐姐若有一日知道了我与女史、玉簪私下有往来,自然是要来盘问我的,我必要实话实话,仍是逃不开一顿骂。

说?还是得说吗?

拿不定主意的柳朝云,止不住地抛吁扬叹起来,倒是引来了一向觉轻的玉簪从睡房撩帘出来:“妆扮得这般妍丽,是要出宫了吧。”

柳朝云见那玉簪只披了件毛织长衫,忙下意识起身一面应个“是”,就要将她搡回睡房:“这外间虽不冷,到底不如里间暖和,快回去睡罢,实在对不住你,响动大了些,扰你清梦了。”

玉簪很是顺从地退回里间,春风拂柳般地留下句嘱咐:“好好好,听你的,你出了宫也要处处都当心,外头坏人多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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