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柊月一怔,继而咬紧下唇,“清醒点吧,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是吗?”对方歪头看着她,“可是你听,他们一直在让我替他们报仇呢。”
深渊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鲜血淋漓的川野遥太和月光疾风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他们伸出只剩白骨的手撕扯着女孩的衣服,小宫山柊月任由他们将她一步一步拖入深渊。
“不要被蒙蔽了!他们都只是你恨意的化身!”柊月捂住脸无助地哭起来,“我曾经也憎恨过!也差点将自己献给魔鬼!但你不能一直沉溺在过去!放下吧!——”
对面的女孩只是淡漠地看着她,宇智波佐助的脸忽然在她侧身出现,带着雷电的手穿透了女孩的身体,她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一边流血一边呢喃道,“那你呢——你放下了吗?”
地狱的业火席卷而来,那些披着亲人皮囊的恶鬼在烈火中嚎叫,柊月看着眼前一片熊熊大火,只觉得天旋地转,梦就醒了。
柊月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片刻后忽然意识到身边坐着一个人。
奈良鹿丸伏在床边,即使睡着了,也仍然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柊月长长舒了口气,另一个小宫山柊月的话还在耳畔回响。
那你呢——你放下了吗?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嗯,这次……是真正放下了。
浅眠的鹿丸被摩擦声惊醒,他猛地抬头,只见女孩正埋在宽大柔软的枕头中注视自己,发丝散乱,绿色的眼睛格外温柔。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柊月轻轻摇头,她暂时还没什么力气,只能用力握紧鹿丸的手将他留下。鹿丸看着女孩憔悴的面容,忽然眼眶酸涩,将柊月的手攥得更紧,紧紧贴着自己的脸,就好像眼前人下一刻会消失一般。
“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鹿丸认真地看向柊月,黑色的眼眸里有水光闪动,“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柊月缓缓扬起唇角,慢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鸣人他们怎么样?”
“放心吧,他们都平安。”鹿丸道,“所有人中你伤的最重,送到医院的时候脉搏都没有了……多亏五代目把你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佐助呢……你们阻止他了吗?”
话在问出口前其实她心底已经隐约有了答案,鹿丸的摇头印证了她的猜想。柊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鹿丸认真地看着她,“是音忍……还是宇智波佐助?”
女孩摇摇头,“如果我说是佐助,你会替我报仇吗?”
鹿丸的眼神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凌厉起来,从骨子里漫出的杀意使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少年抿紧唇,下颌紧绷,一字一顿道,“那家伙……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柊月按住他青筋绷起的手臂,鹿丸对上她沉浸如水的眼睛,柊月平静地望着他。鹿丸这才缓慢收敛戾气,反手扣住女孩的掌心,低下头,“五代目说,你的手臂伤的很重,就算完全恢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握刀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鹿丸感到掌心里少女的手指一僵。
柊月眼底的色彩慢慢淡去,她沉默了好一会,轻声道,“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谢谢你没有对我隐瞒。”柊月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臂,指尖在阳光下微微泛红,“没有了右手,我还有左手——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鹿丸只觉得心脏一疼,自己都深感遗憾的事,柊月却能说的云淡风轻。他知道柊月能有如此实力,都是从小严苛训练的成果。她从四岁就开始握刀,至今已有八年时间,忽然从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鹿丸都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柊月见他神色落寞,扣紧了鹿丸的手,二人掌心相贴,彼此的温度都毫无阻隔地传达给了对方。
柊月微微仰头,呢喃道,“我出生起就一直在失去——父亲、母亲、舅舅、佐藤和原田、疾风老师……以至于早已习惯了失去。”女孩忽然笑了,“但我至今都记得你在父亲葬礼上对我说的话——无论过去如何,都要学会向前看。”
鹿丸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从前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柊月眼底的笑意就像春日抽生的最鲜嫩的枝芽,风霜于它不过是绽放的前奏,“我只是在想,未来的日子,如果能一直有你在就太好了。”
鹿丸一怔,二人对视良久,少年无奈地笑出声。
“嗯。”鹿丸握紧柊月的手,双眼明亮。
“虽然有些麻烦——但余生也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