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太和月光疾风在时眼睛里才有一些神采。
柊月的舅舅川野遥太是她唯一的亲人,年轻男人轻轻拍着鹿丸的肩,温和诚恳地感谢他能来看望柊月。鹿丸至今记得他和柊月相似的眉眼,所以在看到他沾满血污的尸体时仅一眼便认了出来。
中忍考试决赛场遭到砂忍突袭,川野遥太被派往前线,柊月亲眼看着他死在敌人刀下。他的血染红了柊月的手,女孩跪倒在男人的尸体前,泪水纵横的面容和八年前父亲死时一模一样。
鹿丸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已经发生了,并且再也来不及挽回。
那是一个圆月之夜,月亮大的出奇,冰冷的月光惨白如雪,却没有远行人眼底的温度寒凉。
鹿丸伸手拦住了柊月,少女背着简单的行囊,平静无波地注视着他。
“你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
“你要离开木叶吗,你知不知道这是叛逃?”
柊月看着他,喃喃着,很轻地笑了。那笑容里有太多东西,沉重的让人抬不起头,鹿丸读不懂,却觉得苦涩窒息。他本以为柊月会说些什么,可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就如同一缕游魂从他身旁掠过,头也不回地向村外走去。
“你不要走!木叶需要你,我们大家都需要你!”
鹿丸急得满头大汗,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当掌心接触的一刻,钻心的刺痛顺着手臂上涌,他不得不松开手,闪着蓝光的电弧在柊月周身跳跃,冰冷的青色光芒照亮了她的侧脸,鹿丸愣住了,她翠绿的眼睛如同死寂一般。
万念俱灰。
柊月还是走了,鹿丸没能拦住她。通缉令很快下发,一时间舆论肆行,人们不惜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事情的真相,而鹿丸的手臂上多了一条雷电灼烧过的疤痕。鹿久看着通缉令上女孩稚嫩的面容,轻叹道,小宫山家的最后一把刀已经没有刀鞘了。
没有刀鞘的刀,危险而脆弱,终有一天会锈蚀断裂。
鹿丸不喜欢父亲的比喻,柊月本该是一朵柊花,在秋日的晴空下悄然绽放,纵使刺叶尖锐,却仍芳香醉人。
鹿丸从父亲口中得知,大蛇丸相中柊月,再加上川野遥太曾暗中调查八年前小宫山健死亡的真相,这些引起高层某些人的警觉,才会派川野遥太冲在战场最前线。柊月父亲实际上是木叶高层与大蛇丸权力交易的牺牲品,丑闻泄露,高层想要封小宫山一族封的口。
得知事情真相的鹿丸颓唐无比,甚至觉得那晚劝说柊月木叶需要她的理由幼稚得可笑。
柊月走了,从此再无消息。
鹿丸从下忍升为中忍,然后再升为上忍,逐渐进入木叶政治权利的中心,接替父亲的位置。
也曾几次听到过柊月的消息,她杀了许多人,各国的通缉令也都挂上了她的名字。
直到经历了阿斯玛的死,鹿丸终于真正体会了失去深爱之人的痛苦,那种切肤之痛无法言说,难以想象柊月幼年是如何度过的。
或许正是过于悲痛,她想化身风暴中的惊雷,想摧毁一切,包括破碎不堪的自己。
可惜鹿丸懂得太晚了。
鹿丸终于再次见到了柊月,她一袭黑衣,如同裹着丧服的死神,落雷般带着神挡杀神的煞气冲向团藏,将会谈搅得天翻地覆。
那一战打得惊天动地,鹿丸被炙热的查克拉浪逼退,不能靠近分毫。柊月浑身浴血,昔日高深莫测的团藏丑态毕出,暴露了最肮脏腐臭的真相。
柊月亲手杀了他,年轻女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浸透鲜血的黑色衣衫下摆滴落的血如溪流般不止,她用刀支撑身体,居高临下喘息着看团藏扭曲的尸体,地狱修罗般畅快地笑了。
“你已经为亲人报仇了,回来吧。”鹿丸这么劝说道,“新的火影会继任,你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新的生活?”
柊月呢喃着重复,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翠绿的眼睛里倒映着鹿丸悲痛不自知的面容。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木叶毁了小宫山一族,也毁了我。”
柊月平静地看着鹿丸,不知是不是错觉,鹿丸在她眼里看到了笑意和泪。
自那之后,鹿丸再也没有见过柊月。
五影会谈后战争开始了,人们疲于厮杀,忍界空前团结,一致面对强大的敌人。战争结束后,一个和平的新时代到来。
鹿丸正式接替了父亲辅佐官的身份,为木叶殚精竭虑,筹谋策划,越来越像鹿久曾经的模样。
身边的同期一个一个成家生子,鹿丸埋头工作,直到卡卡西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喜欢的女人。
鹿丸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柊月的脸,他沉默了,六代目似乎也并不在意回答,只问鹿丸愿不愿意娶砂隐公主手鞠。两国联姻的好处鹿丸比谁都懂,且木叶与砂隐互通往来时常共事也算熟悉,鹿丸自暴自弃地想,郑重而麻木地点了点头。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