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六宝这么多年来睡得最香的一晚。
温软的床榻,没有饥寒的胁迫。
“三哥!”迷迷糊糊的,六宝才发现三哥不在身边。
房间里点着松香,她身上的破烂衣裳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但她顾不上欣赏就急忙奔出房门,不料却迎面撞上前来送饭食的侍女,俩人面对面摔了个屁股墩。
“哎呦,小姐,您怎么乱跑呀。”侍女与她年纪差不多,受了这委屈自然也就随口抱怨了起来,可六宝根本不在意:“喂!我问你,我三哥呢?就是那个瘦瘦的小叫花子!你看见他了吗?”
侍女这就不开心了,平常府里的小姐们吆喝她也就算了,还多出这么个小捣蛋鬼:“呦!小姐,您好没礼貌,我不叫喂,我叫青袂,您刚刚撞到我还没跟我道歉呢!”
“好好好,对不起行了吧,青袂妹妹,”没想到这个小侍女这么难缠,“你看见我三哥了吗?”
“小姐您放心好了,燧王爷已经给他布置了房间安排他住下,就在连廊尽头左转第三间......”
话音未落,六宝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哥!三哥快开门呀!”
听见妹妹的声音,老三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兄妹二人相聚分外激动,更别提昨夜睡了个好觉,如今身在雕栏玉栋的燧王府,和他们原先的生活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小姐,公子,身子可觉得好些了?青袂给你们准备了莲藕粥,趁热喝了吧。”
看着一碗香喷喷的莲藕粥,六宝觉得这王府里的小姐公子们生活得可真是奢侈,她和哥哥平日里冒着抓到要被打死的风险,才能偷到一点玉米杆,那也不足以养活家里六个孩子,也不怪爹爹娘亲不愿意收留六宝,多一张嘴吃饭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是多么重的负担啊。
而这燧王爷,府上的丫鬟下人们丢掉的粮食却是她八年来都没吃过的......
但转念一想,若今天没有这个燧王爷捣乱,或许她和哥哥现在已经被潼南哪个好心的大户人家买走了。
六宝想想就觉得生气,不过界河边上向来都是些小官吏看守,这燧王爷,也是挺大的官吧?怎么来管他们这些小乞儿的事了?
“小姐,你怎么不吃啊?”
六宝想得太出神,竟忘了吃饭......
这可不对,干饭是第一要紧事!
另一边,燧王爷正磨着那块玄铁。
“王爷,属下依照您的吩咐重又彻查了一遍界河来往的过客,并未找到您说的那个孩子啊。”舜峰捧着名册,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使他家王爷这么紧张。
一个孩子,年约 8 岁,发白如雪,额有花红,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双色异瞳,常随身带一把破月刀,此刀削铁如泥,重达千斤。
依照王爷的描述,这哪是个孩子,这分明是妖孽。一个 8 岁的孩子怎会发白如雪?怎会随身携带一把比自己都重千百倍的大刀?更别说这破月刀还是千年前的宝刀,会聚北寒灵气,更不易驾驭。
可是王爷愈发焦急了,舜峰还是好言劝道:“王爷,您会不会记错了,怎么会是个孩子呢?”
萧燧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突然听见一丝响动,闻声看去,是昨日救下的女孩。
“你在这干什么?”
“恩公好,”六宝还是知道懂礼貌的,尤其是在这种大人物面前,他们往往吃软不吃硬,但也不能太软了,因为他们往往捡软柿子捏,“小女只是来看看恩公在做什么,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萧燧的眼神明显就是想让她走,好像是正在密谋什么事被打断了一样,既然如此,再呆在这也是不妥,古人云:以退为进。好主意!六宝谄媚地一笑:“王爷,多谢您昨天救了我和三哥,那,我先走啦!”
六宝转头就要走,不料后颈再一次被提起来。
怎么?!想走还不行吗?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呀......
“你这小鬼,古灵精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六宝被迫与萧燧面对面,这时突然想起舜峰的话:“剑眉星目,丰神俊朗”。
嘿呦,这不就是你自己吗?你瞅瞅这眉眼,可不就是他说的那什么小毛孩。
“王爷,其实我听见你们说的话了,”六宝决定全盘托出,古人又云:见招拆招,打直球最为稳妥。“你们在找一个小孩,长得和你一样帅,却还有牛一样大的力气......”
听到这萧燧也有些忍俊不禁,微微眯起眼,打量了她一番:“这么一说,你这小鬼真的蛮聪明的,”他将她轻轻放下来,“一声声恩公挂在嘴边,那我的恩情你准备如何报啊?”
小六宝没站稳,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听到真要她报恩,不由得低估起来:“真没看出来,这么大个人了,还跟我这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你爹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