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倒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他迎着凌正的视线,微有些疑惑道:“爹可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凌正摇了摇头,只当自己是多心,“没,就是觉得这个法子还是太冒险了些。”
周珩轻轻叹了口气,他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法子太冒险,才一直没有提:“可是除此之外,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了,既然不能造反,也只能冒险试试。”
“爹,我也觉得安若说的办法可以一试。只是……”凌安禹有些犯愁,“我们该派谁去煽动民意?我们北境并没有这样的人可以用啊。”
这还真是个问题,北境一向只管打仗,从来不参与这种煽阴风的伎俩,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派谁去。虽然这事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万一办砸了反倒惹祸上身。
周珩若是在黎州,或是在崔氏,那身边都有大把的人可用,可他如今身在北境,要让将士听命已是不易,要还想再做点别的什么,实在无人可用,用了也不放心。
要不然他自己出去跑一趟得了?
周珩暗自琢磨着,忽然一个人掀帘跑了进来,一脸难言的瞥了周珩一眼,对着凌正禀报道:“将军,外面来了一队商人,还带着大批的粮草和辎重,说要求见将军和,和王妃。”
周珩倒茶的手蓦地一抖,呆愣地看着那小兵,心道要死。
果然,凌正眉头一皱,面带不悦地道:“王妃?我们这没有安王妃,让那群人哪来的回哪去。”
他可不愿再和皇室再搭上任何关系,那群天潢贵胄没一个好东西。
可小兵却否认道:“不,不是安王妃,他们要找的是宣王妃。”
音落,大帐里落针可闻,周珩受到了今日第二次全体瞩目。
凌正微微眯着眼,疑心自己耳背了,他微前倾着身子,瞪着那小兵:“什么王妃?你再说一遍?”
小兵吓得僵硬了腰板,忙再次大声重复道:“是宣王妃,那来人中有个刀疤脸,一来就喊着要见宣王妃,嚷嚷得半个军营都听见了。”
周珩一听刀疤脸,就知道是雷雄飞那大嘴巴坏了事,还没等他在心里骂上几句,凌正锐利的目光已经刀子似的扎了过来,磨着牙问道:“凌安若,你跟爹说说,你什么时候成宣王妃了?”
摊牌摊得突如其来,周珩冷汗都要下来了,他尴尬的笑了两声,一边偷偷往凌安禹身后藏,一边打着马虎道:“这事吧,有些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您要是真想知道就,就问我哥吧,他什么都知清楚。”
说罢他已经挪到帐口的位置,不等凌正说话,掉过头撒腿就跑,把凌安禹独自留下面对接下来的疾风骤雨。
凌安禹本来还有点担心,结果转眼就被些白眼狼给坑了,他哑口无言地与凌正沉默对视着,最后也在那凌厉的目光中也败下阵来,慢慢往帐口退,“那个,爹,来人说是商人,那定然是崔廷越,人家大老远来一趟晾着失礼,我去迎他。”
他飞快说完一段话,也掉头撒腿跑了,徒留一营帐的将士相互大眼瞪小眼。
有人看着已如同石化的凌正,轻声问道:“那什么,凌将,您,您还好吧?”
凌正如梦初醒,他一巴掌狠拍在桌面上,腾得站起身,对着早已跑远的两个冤家,一声怒吼:“凌安禹!凌安若!你们两个孽障!都给老子回来把话说清楚!”
回来是不可能回来的,但跑也跑不了多远。凌安禹和周珩腿脚再快,也是在凌正的地盘,不出几步就被人层层拦下,幸灾乐祸地请了回去。
北境的日子枯燥乏味,除了日复一日的驻守边境,就是和满天的风雪作伴,与北狄偶尔的交战都成了为数不多的消遣,京城的繁华,江南的新奇都传不到这。
可今日北境却得了两大趣事,一是眼馋了许久终于能亲自摸上手的西越枪到了,二是看他们的少爷小姐被训得跟七八岁的孩子似的,一人顶着一个沙袋扎着马步挨骂。
雷雄飞看着凌正手里的马鞭,心有戚戚,他捅了捅身旁的崔廷越,悄声道:“崔公子,你看凌将军那鞭子,恁粗,这抽下去不得皮开肉绽啊,这王妃要是伤着了,王爷不得削死我啊?”
崔廷越看着也是心惊胆战,他斜眼瞪去:“知道王爷要削你就闭嘴吧,要不是你那一嗓子,他俩也不会挨罚。”
雷雄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哪晓得王爷这么久了连他老丈人还没搞定嘛。”
不过好在凌正的鞭子也只是吓唬吓唬,并不会真打,他看着眼前两个不省心的东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股怒气没处使,只能挨个骂过去。
“凌安若,你长本事了啊,不声不响的就给我弄了个王妃回来,今日要不是有人说漏了嘴,你是不是要等到娃都生了,才给我老实交代?”
周珩不敢直面凌正的怒火,微垂着眼眸,怯生道:“没,我不敢。”
“你不敢?”凌正哼了一声,“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当年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