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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薄雾轻纱似的绵绵细雨,缠缠绵绵,飘飘洒洒落在每一位步履匆匆的行人脚下青石板上。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花街巷,待陆绮凝和南珵下马车,二人抬眼瞧去,太子别院门口候了好些百姓。

百姓穿着斗笠,怀中不知揣着什么,都好生呵护着,见人从马车下来,便跪下行礼,百姓不懂该给太子与太子妃行什么礼,只道跪下磕头不会错。

陆绮凝和南珵连忙踏阶,各自抬手搭了两个年长的百姓,随后其他百姓跟着起身。

今个在别院门口当值的是南珵的两个侍卫,羽青和青墨,只听一人道:“两位殿下,百姓们特意趁雨过来的。”

南珵的四大侍卫都是从小精挑细选跟着他的,做事细致断不会出错,想必是百姓不愿进别院。

转眼功夫,已经有不少农妇往陆绮凝手中递东西,刚出炉的桂花糕上披着一层干净的白纱布,一盘摞一盘放置她的手中。

南珵在她身侧,快速把剩余的那些盘子揽在自己怀里,百姓送东西,大都希望亲送至对方手上,才算心意到了。

桂花糕数量不少,陆绮凝吩咐下去,午膳不用做了,先紧着吃完再说。

她和南珵一前一后进了春景堂旁边的书房。

书房陆绮凝来过几次,她从都城带来的书册也被放置在里头,碍着南珵睡这,她每次只拿几本书就走。

架几案上那莲花香炉正燃着云尾香①,袅袅娜娜上飘着,这香无味,却是防潮、防虫的上等香料。

陆绮凝抬手拨了几下,找了两本《奇闻异事录》出来,南珵身子倚着一旁的博古架拿眼静静瞧着她。

这姑娘今儿穿着朱红色方领对襟,杏白马面,那对襟前后两面都绣着梅花鹿,和她私里性子真像,负气含灵的,他八岁后算上登昭平侯府门提亲那次,只见过这姑娘四次。

“陆书予,不枉我念你那么久。”南珵这人,在他单相思陆绮凝时,他可以隐忍,但眼下水到渠成,让他还把对这姑娘的喜欢埋在心底,他也是做不到的。

陆绮凝刚抱着书,走至门口,顿住脚,已经第二次了,她上次听南珵说喜欢她,是在二人大婚之夜,那次她不记得拒没拒绝,她侧眸便跌进南珵那毫不掩饰柔情似水的笑眸里,认真道:“南珵,你不能喜欢我。”

这话南珵也听第二遍了,他不觉着难过,反正日子还有,他总有办法的。

他目光越过少女那淡然的眸子,瞥向少女身后的贵妃榻上,“坐那里看罢,我有事同你商议。”

陆绮凝不知喜欢一个人何滋味,自也不没听出离她有些远站着的少年郎言语里那事在人为之意,她转身坐到贵妃榻上。

她嫁给南珵不久,免不得朝夕碰面,大抵了解些,这人贵为太子爷,在她面前是个道貌凛然的小人假不了,可到底是比她年长,也有她取所用的长处,“那便说说今日所闻奇事。”

把她留下之意不就在此话吗?

南珵确有此意,这桩事着实怪异不堪,闻所未闻,可所见非虚,他提步坐在小姑娘对面,二人中间就隔着一张黄梨木矮桌,那两本《奇闻异事录》被小姑娘放在一角,中间摆着青瓷莲纹茶具。

“原小姐明日申时到酉时会来,往后我便去官衙盯着些。”南珵轻车熟路地给斟了杯桂花酿出来,言笑晏晏道:“尝尝,合不合口。”

小姑娘的喜好南珵费了些心思才摸准的,昭平侯府的下人嘴巴掩实的很,也防了小人,于是他派人日日跟着侯府出街采买的婢女,那婢女隔一段时日便会去都城里一家名为“香溢铺”的铺子。

这家铺子对各种入口的汤饮颇有研究,春有梨花酒;夏有绿豆薄荷茶;秋有桂花酿;冬有雪打尖。

陆绮凝鸦羽轻眨,那被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桂花酿,醇香幽幽,芬芳馥郁。比起桂花茶,她确实更喜欢桂花酿。

凡别家给她递帖子,她从不麻烦人给她单独准备这些,只让她婢女偷藏着蜂蜜悄悄给她加些在茶水中,是以南珵是何知晓她的喜好的。

好生奇怪。

陆绮凝顾着重要事,到底是把心中冒尖儿的怪异之感压了下去,“但愿原小姐在别院愉快些。”

她抿了口桂花酿,味道比都城好多了,到底是江南与都城往来不通畅所致,斜了斜身子隔着琉璃支摘窗看院中烟雨。

只听她接着淡声道:“一树橘黄一树秋,棋落闲观雨未收。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②”

南珵饱读诗书,小姑娘这话轻描淡写,他道不然,‘棋落闲观雨未收’听上去与这江南十之有九不差分毫,都是面上无所指,内里大有文章。

江南官员只手遮天,使远在庙堂者信以为真,这里穷者穷之,富者富之,官员横之,可见庙堂兢兢业业,言语百姓可富者,倒成了大放厥词。

棋,谁是棋,是雨还是一树橘黄,南珵沉思片刻,“是我们晚来矣。”

这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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