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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绮凝所言巧妙,百姓大都至纯至善,耕田织布;富者绞尽脑汁富之,赋税纳税理之自然;若官员从中作梗,克扣田地,抬高赋税,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日头一长,大祸临头乌纱掉,家族即灭。

她纤手翻着一本《奇闻异事录》,“来之已晚,死者往矣,齐心协力替民平冤,便不算晚矣。”

陆绮凝再不喜南珵,也不会在大是大非上拎不清楚,这江南绝不止她徐夫子一桩案子被埋,今儿冒雨送桂花糕的百姓中,那住在对门的王婆婆,她总瞧着欲言又止,似有冤要诉,却又不知诉了是冤情沉冤得雪,还是面临被官衙灭门。

一人独行不如双人同行。

南珵挑眉轻笑一声,他的阿予总归与众不同的,眼瞧着他再不努力,便跟不上步伐了,手肘斜搭上矮桌边缘,身子前倾,语气闲散,“这宫里带来的书册,可有观蹊跷处?”

陆绮凝眉眼低垂,只一根祥云玉簪挽着个发髻,神态悠闲阅着书册有哉,细细看那紧挨着美人尖的额前,有一颗不大明显的美人痣,给眉间添了些轻灵气。

“有蹊跷处倒好了。”她翻了整本册子,未有定论,“真有如此巧合?是否有人背后故意为之?”

此事难以辩解,南珵亦不知所以然,深闷了一盏桂花酿,“可疑频频,无何奈何。”说完便把茶盏在手中把玩,“花好好,酒深深,步入巷中酌浅浅,不料柔荑茶盏递。”

陆绮凝被这打酒诗逗笑,所言倒不如说是打趣儿,当下拿茶盏斟佳酿来喝,既下江南赏玩,便要有赏玩的样子,百姓能饮之,她和南珵自然也能。

有言道:独乐不如众乐,与民同处,方知难能可贵。

百姓在外送来的桂花糕,到了晌午,热好由墨白侍卫送至书房门口。

墨白平常最是能说会道,所以才派他来送点心,此刻站在书房外却踌躇不前,不知该送进去,还是不打扰,直接敲门放置檐廊下。

他也同另外三名侍卫皆打小跟着太子殿下,自是知晓太子有多欢喜太子妃,再听着书房内欢声,才不敢打扰独处分毫,犹豫一会儿,敲了门。

“两位殿下,桂花糕热好了。”

南珵起身去把桂花糕端了进来,他进来时,陆绮凝正倚着榻上引枕望他,只一瞬,真如寻常夫妻那般无二,郎君归家带着妻子爱吃的点心,妻子翘楚以盼。

“尝尝。”

桂花糕配桂花酿,入口即化,温热又甜丝丝的味道配上清凉佳酿,清香细腻,意犹未尽。

陆绮凝拿筷子吃了两块,忽而想起件事,“堂堂太子殿下,光天化日占人便宜,合该论一论。”

这等重要之事,应当早早想起才对。

南珵闻言轻笑一声,如同廊外那被西风捎到支摘窗琉璃上的珍珠,时而拍打着,打散屋内氤氲着的那丝沉闷。

秋后算账是这姑娘做得出来的事,幼时他只体会到过有仇当场报,“上拜天地,下夫妻对拜,我便是阿予的郎君,阿予也没拒绝不就是可以么?”

书予,卷香安康意,被他这温语一说,好似有了那般使别人得到的快意,陆绮凝刚对他雅人深致之感散去,小人怎会变呢。

她手支着矮桌,身子前倾,将自己迎入对方灼灼目光,温和一笑,“你的所有是我啊,那你今晚便在院中那秋千睡一晚罢,好不好。”

既然是她郎君,也可以言所有物罢,听她话也应该。

二人脸近在咫尺,陆绮凝生的朱唇粉面、玉貌花容,明眸便如那狐狸狡猾无比,又莞莞笑着,秋舞曼妙,引人驻足之景不过如此,倏而她的后脖颈被只骨节分明的手禁锢,旋即她的唇角沾了凉意。

陆绮凝下意识指尖死死掐着南珵前脖颈,听到对方松开她,“嘶”了一声。

南珵想到她在江家轻咳那两声,柔意尽显,这姑娘到底还藏着多少他未曾察觉的惊喜呢,扬唇笑道:“阿予难为情,我主动些总归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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