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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琼乱玉1(1 / 2)

湖心书院和湖心亭并不是江南唯一在冬月授学之地,其他硕望宿德的夫子,自也有学生上门求教也,其他书院每每到此时,都会招名厨以确保学生吃好。

独独这处湖心书院没留膳房,午膳是陆绮凝同南珵合计,如出一辙,同言由太子别院派下人买之。

既然狗咬狗,事情迟迟进展不开,那便以退为进,南珵垂目命令完,双手背在身后,步履如飞朝湖心书院走去。

这个时辰他估摸着学生也该休息了。

主簿怔在原地,吓了一身冷汗出来,南珵在时,他一直紧绷着弦,生怕一个不小心暴露无疑,待人一走原貌漏形,他抬手自顾自捏着自己另一边肩头,一个姿势站久了,肩膀痛,缓和片刻,压低声道:“这招果然高,如此一来,太子殿下只要无存证,便不能奈我何。”

吏房费林是个胆小如鼠的,去岁徐鸿越任江南知府时,这人就害怕被牵连深广,波及家中父母妻儿,屡屡想弃他们于不顾,投靠徐鸿越,今岁又游说他们弃暗投明。

三年了,他们身上背负的人命、血债恐一箩筐都不够盛的,弃暗投明无疑是死路一条,活腻了。

主簿大人确给费林投了毒,自然是难以察觉的‘繁花似锦’。

这毒哪怕交给自称天下第一的医者来诊治,只会诊出脉象已停,其他的一点摸不到。

仵作抬手给自己擦擦额前汗,刚南珵虽说言语平缓,可到底是打小是太子,与生俱来的威严难以让人忽略不计,尤其是仵作还站南珵身侧,这会他腿脚发软,直接瘫坐在地,“太子妃身侧笑竹是个女医官,瞧着有两把刷子。”

兵房白渡那日可是听着那女使和卫老太太谈言,不可小觑倒不假,毕竟是太子妃身侧的婢女。

昭平侯府掌着南祈九成兵力,太子妃的母亲又是北冥公主,自不会容忍女儿身边潜存草包,思忖一瞬,慎言:“既定毒发,无可再改,且走且行。”

*

四方小院,南珵的侍卫羽青把饭菜摆放在八仙桌上,人便退下去,堂屋内只留着陆绮凝和南珵二人。

这屋子着实不算亮堂,一面三扇支摘窗和门全都敞着,才有了光亮。

江南冬月温度忽高忽低,尤其正午时刻,暖意十足,若非小院过小,依着陆绮凝不喜屋内逼仄性子,大抵会在院中用膳。

昭平侯府从不束着陆绮凝学食不言寝不语,这些外人在时,做做样子无可厚非,自家人面前无拘无束,只一点食不露音。

她补服的衣袖被拉得高了些,昨儿傍晚落雨,寒气铺面,今儿晴云便给她穿的厚重些,不曾想艳阳高照。

顾着四方小院独一间屋子,又不好当着南珵面褪一件里衣,唯把衣袖拉高些,缓一下热意。

南珵匆匆用完膳,隐晦表示:“为夫出去一刻钟。”

他实在是瞧着这姑娘脸颊绯红,不大一会儿,又好几次把衣袖上拽,露出细白的胳膊,怕不是热的。

今儿这天确实奇怪,快到腊月的天,炎热如初夏,南珵又怕这姑娘心中有顾忌,他出去这一刻钟,够人换衣裳了。

闻晴和羽青二人就守着小院前的月洞门,颇有一番不容别人进的架势,俩人无言,直至南珵出来,将闻晴唤进堂屋。

月洞门前稀薄的空气才稍稍缓过劲儿,羽青看自家主子出来,关切:“殿下,莫不午憩?”

羽青所熟知,他家主子午憩已成常事,今儿吏房大人之死确实棘手,那几房大人互咬,明摆着就是故意行之。

无所凭,奈人不可。

这案子急是急不来的,不是朝夕另改之事,这剩下几房大人,不过是背后之人放出来的忠犬,没顺藤摸瓜清之前,几房大人,势必要留一个活口。

南珵没想到留谁,换而言之,该留活口之人今儿已经遇害了。

他长吁了口气儿,缓缓道:“午憩重中之重,岂能更改。”

食不佳寝不眠,岂非中了别人道哉。

堂屋内,闻晴伺候着陆绮凝褪里衣一件,陆绮凝吩咐道:“待会你将亭中那把桃花心木古琴拆了,看看里头是否有玄机。”

陆绮凝昨晚躺床上,总觉着不对劲,即便世上有同她志同道合的高山流水之音,这湖心书院闲杂人不得来。

其他书院四季皆有人往来之,唯湖心亭不曾,这书院是那些个官差为从中捞油水,故意建给富家学子的,独今岁改之,被南珵拨来给她用以。

古琴调音,是每抚琴前必做之事,若是她徐伯伯去岁来过呢,会不会她徐伯伯当时察觉什么。

总之拆琴一目了然,可解她心中所惑,闻晴离开时,陆绮凝叮嘱道:“轻点拆,回头找个修琴师傅。”

那把古琴音色不错,陆绮凝比较稀罕。

南珵守着时辰,一刻钟不偏不倚进堂屋,

陆绮凝依吩咐闻晴给摆好一盘棋,她执白棋,弯眼一笑,“尚早,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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