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
杀意在这一刻迸发,谢恒怒目圆瞪。裴诃呆了一瞬,毫不犹豫出卖那位包打听,“是不是被刚才那人拿走了?”
谢恒甩门而去。
裴诃跟了上去。
于一刻钟后见他踹开一家店的大门。
*
棺材店的伙计今早鸡鸣时分便起来开店,苦熬一个时辰后见老板还没来,便打起盹来。
正睡得迷糊,忽然听到砰一声——有个戴着西洋镜的瞎子闯进来。
嘴里还嘟囔着,“完了完了,还真被说中了,他来大漠了啊!”
瞎子左转右转,伙计问,“你谁啊?我们这是棺材生意,家里死人了?”
“你才家里死人了,晦气!”瞎子一顿,居然是大步走来揪住伙计耳朵,“我还没骂你呢,臭小子大白天做生意睡什么觉,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伙计一愣,两厢对视,“老板?不是,您怎么这个打扮呀?”
“坑蒙拐骗去了,”原来那瞎子是包打听,没好气地拿下圆镜,抓了两把头发——
回到伙计熟悉的模样,只见他长得还挺俊朗,年约四十,身材削瘦,头发像一堆杂草。
“待会那谢恒闯进来,你可得拦住他。”
“谢.....哎?”伙计才要叫住老板,便见他溜得没影踪,紧接着又是砰一声!
“包打听呢?!”老板口中的人出现了,伙计登时变脸,神情非常冷漠,正要开口赶他走,却在这时,瞥见谢恒身边的人。
咽下嘴边的话,呆在原地。
日光猛烈,伙计舍不得眨一下眼。
故人造访.....今儿是什么好日子?
裴诃没注意到他,她第一次进棺材店,心里好奇着呢,正看得尽兴,旁边谢疯子却忽然迈步,去逼问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
“我问你话呢,包打听跑哪去了,他刚才是不是躲进来了!”
伙计仍然不语,只凝视裴诃。
“你看她干什么,之前认识?”谢恒便是将她推了过去。
裴诃腿上有伤,跌跌撞撞扑过去,“你冷静一点好吗?!”稳住身子后恼怒地转过身,谢恒却不管,丢下她,自己去找人。
“......喂!”裴诃连忙要跟,可大腿好疼,血不停地流,撑着柜台俯身要去摸自己的腿。
这时,却有一人比她要更快蹲下身去——
“我有药。”
伙计下意识要撩起她的裤腿,又记起男女授受不亲,扑向柜台,翻箱倒柜。
“......你也冷静点,”裴诃僵在那里,才刚说完,又见这小孩儿跑过来,“要先坐一会吗?喝杯水?”
“我没事,你这儿有纱布吗?我包扎一下就好。”
“那怎么行!会留疤的,您是怎么弄伤的?被刀剑刺伤的话,疤痕会很不好看,您、您不是.....”伙计一垂眼,既忍下从喉咙漫上来的心酸,也止住要说的话。
她明明是最爱注重外貌的人呀.....
旁边人这不加掩饰的举措,裴诃当然心中生疑,不过她真不在乎这些前尘旧事,只想赶紧去追谢恒。因而索性撕烂自己的衣裳,吃几颗止疼的药丸便要走人。
可伙计不准,从柜台拿出药和纱布,跪在裴诃旁边,“我来。”
便是低头要帮她处理。
裴诃看着,“小孩儿,你手有点抖啊。”
“对不起.....”伙计小声应答,一面在心里怒骂老板不做人,她来了都不和他说一声,一面调整呼吸说,“我不是小孩,今年满十六了。”
“哦。”
“我叫春渡。”
“洛水春渡阔,别离心悠悠,”她便也莫名其妙念了这句诗,好像一切都曾发生过。
接着一愣,心想她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文绉绉了,低头瞧去——
嗬,旁边小孩儿双眼一红,泪珠滚落。
“你别哭呀,我们之前真的认识?”昨夜对着裴昭,裴诃还算铁石心肠,今日见到个哭啼啼的十六岁“小孩”,倒手忙脚乱起来。
莫不是真见过面,还是熟人?
那那位包打听就令人深思了。
裴诃很想出去,无奈眼前小孩儿越哭越凶,直着腰板跪在那儿委屈得要命,于是心一软,把手放到了他头上。
“你干嘛哭呀?”她发誓这是醒来后最温柔的声音。
“我现在字写得很好,也能说话了,”春渡泪汪汪地看着她。
他长得非常秀美,皮肤白净,鹅蛋脸,眼睛又亮又圆,甚至这会儿双眼含水,看得想让人欺负。
裴诃:“我没明白,你是想我夸你吗?”
这话她说完就觉得太傻了,不过春渡倒立刻点头,“好!”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