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匪照看着谢恒忽然像三魂丢了七魄似的,跪在地上,身后的一把剑刺进心口。
“谢恒!”她大惊,脱口而出。
对方毫无反应,身上的血很快染红大片衣裳。
陈匪照和他隔了几丈距离,眼睁睁看着他身旁的刺客再次拔剑刺来。
“谢子陵!”
一脚踹开身旁一人,她夺走他的剑。到底是向他奔来。
说起来这竹林她算是很熟悉,是之前谢恒教她学剑的地方,他向来用刀,但却要她握剑,还是自己亲自去教。陈匪照曾问他怎么不请个先生来,他道,不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的?”陈匪照连伤几人,血溅得她身上哪哪都是。她不想动手,但瞥见倒在地上的谢恒,心里一阵恼火,挡在他面前,语气不善地问,“你怎么了?”
谢恒仍有意识,但在呓语,听不清。
他怎么会忽然失态,任由身后的人偷袭?
陈匪照心中疑虑重重,放弃和他说话,右手腕一转,反手以剑作挡。
“你们是药人,从哪儿跑出来的?”右手满是血,黏糊糊地粘在剑柄上。她嫌难受,索性将它丢了,捡起谢恒的刀。
她虽只学过一点皮毛。
但要解决这些人足矣。
背过身,她的眼神异常寒凉,刺客们道,“我、我们是谢家的药人,被他们祸害至此....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帮?”陈匪照便问,“我猜这竹林附近就是谢家炼造阿芙蓉的地方吧?守卫森严,你们人数虽多,身手却一般,身上也没明显伤痕,是如何逃出?”
她没回答刺客,对方亦是,再次问,“你不恨谢五吗?他明明才是罪大恶极的人。”
“有罪的人是我,”陈匪照道。她头上的发簪已经掉落,长发散落,参差不齐,有一半被利器所斩断。但她不在意,左手挽起那剩着的长发,“速战速决吧。”
一炷香后.....
收刀回到谢恒身边,步子有着难以掩饰的着急。
他流了很多血。
“谢恒,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陈匪照踩着他流出来的血,跪在地上,轻拍他的脸。
对方没有应答,陈匪照将自己的一角衣裙砍断,本想替他包扎伤口,但那一剑伤及要害,根本止不住血。
于是她又为他把脉,手指用力得像要在他手腕上留下印子。
脉相很弱,几乎全无。
两只手掌上全是血。
马车已经被毁,马挣脱缰绳,不知去哪儿了。地上七零八落地躺着许多人,虽暂时失去意识,但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来。最重要的是,这里或许就在谢家炼造阿芙蓉的场所附近,随时都有人会过来!
陈匪照万万想不到今日出行,会是这种困境。
她顾不上去深究这场刺杀是谁策划,从身后摸出针包,将谢恒翻过身去。
撕掉他上身的衣裳,此时没有水,不能清理伤口,她得先稳住他的伤势,然后去找水源。
陈匪照握着谢恒的手臂,她也不好受,身体很烫,或许又是那情蛊在发作,但同时她居然也有点心安——能让子蛊躁动,说明母蛊还安然无恙。谢恒....也还有救。
陈匪照定了心神。
*
风吹过竹林,发出幽冷的声音。
陈匪照觉得冷,裹紧身上衣裳,一抬头,瞧见那巨大的月亮,才知道已经晚上了。
再低头,瞧见谢恒身上的血,偏偏今日还穿蓝色,和那朱红一点都不搭,突兀得叫她心烦意乱。
陈匪照想将他背起来,去寻一个落脚的地方。然谢恒太重了,她又怕碰到他的伤口,试了好几次,人没抬起来,她倒出了一身汗。
“还是烧得厉害,”陈匪照探了探他的额头,犹豫片刻,起身离开。
于一刻钟后回来,手里多了盏灯,红红的灯火下,陈匪照竟是来到其中一个伤势较轻的刺客前,替他包扎好伤口,待对方醒来后告诉对方,她身上有阿芙蓉,但要想拿到,得帮她一个忙。
刺客渴望阿芙蓉,不管她说什么都会答应。
于是陈匪照得以让他背起谢恒,领着他来到一座竹屋前。
——月色凌乱,这是谢恒教她学剑那会儿,两人住的地方。
旧事重提,陈匪照实在心情很差,一推门,让那刺客将谢恒被进屋里。对方却顿住,“姑娘。”
那人身子细长,又穿黑衣,像鬼似的站在门口,低声问,“阿芙蓉呢?”
陈匪照:“你把他背进去,事成后我自会给你。”
“你和谢五同坐一马车,我又是伤他的其中一人,如何能信你?”
“我说,将他带进去!”
陈匪照拔剑——她还是变了,会用利器对准别人。
“别....姑娘,我又不是说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