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心里咯噔一下,轻声问,“你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蛊虫好像发作了,”他便低声道。
“梦里怎么会发作?”她感到疑惑,可这时,竟也觉得身子燥热,好像被放到火上炙烤,似幻似真般看到周围的酒水开始沸腾。
更甚的是她明明没喝酒,这会儿却好像已经大醉三日,身子热得要命,头晕目眩,陈匪照连忙推开谢恒,“我们得赶紧出去!”
“不出去,”谢恒好像已经醉了,执拗起来,抱着她不放。两人几番拉扯下,陈匪照衣襟大开,白雪似的胸口那儿全是汗。
谢恒瞧见了,便要低头去亲,陈匪照连忙躲开,怒斥,“谢子陵!”
他不回话,盯着她的眼睛,竟有咬了上去——
当真是疯了。
他力气很大,好像要将她的眼珠子咬出来,酒缸里酒水晃动,陈匪照似乎也站不稳,被他禁锢在怀,手指在腕上留下红痕。
她好疼,止不住地颤抖,左眼流泪。
谢恒说,“你在大宛和李水徵共撑一把伞,为他驱赶蛊虫,记挂着他的病。我今日也穿了蓝色,像不像他?”
“什么.....”
“他之前在大宛送了你一盏花灯。”
“闭嘴......”
“那盏花灯在哪。”
“你放开我。”
“你把它带到中原了?”
“谢恒!”
“你该叫我子陵!”
灯火俱灭,黑暗中只能听到流荡的水声,感受到远方吹来的风,好像他们此时不在谢府,而是在一片荒地。
陈匪照汗毛倒竖,不知怎的感受到巨大恐慌,用力把他推开,谢恒捏住她的手,“留在这里不好吗?陈匪照,我看到你死了。”
“什么?不....那是阿芙蓉所带来的幻境,我没....”
“你将刀子捅进心口,死了。”
陈匪照大惊,“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吗,那是假的,谢恒你.....你还是没清醒过来吗?”
“我知道我们这是在梦里,但这里只我和你两个,现世中有太多人在你身边了,我抓不住你、也留不住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留在这儿?”
谢恒话音一落,正对面出现一间房,房门紧闭,挂着两道红缎布。
“这是谁的房间?”陈匪照急望过去,心往下沉,暗道不好。
果然谢恒便道,“你不记得了?这是我和你在谢家住的房间。”
接着那门便被打开,黑暗中唯独那里灯火缭绕,依稀看到里面全是喜庆的大红色。
“你这是要.....”
“成亲。”
*
他将她抱起,从酒缸里离开。才踩在地上,便好像被点燃了一盏烛火,四周幽暗,陈匪照心中愈发慌张,胡乱动着双脚,“放开我,谢恒....你放开我.....我不要.....”
明明他没说话,此时鸦雀无声,她却好像听到锁链拖拽的声音,好像曾被他用来缠住她身体的那些铁链又出现了。陈匪照的身子极为沉重,动一下便满头大汗,被他禁锢在怀,带往他所为她选好的牢房。
“谢恒!”她惊恐,“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想要你留下来,我想要你爱我。”
谢恒的面容有一瞬发生变化,好像是小孩子的模样,和成年后的他交织在一起。如此诡异,陈匪照怎会不怕?但谢恒这状态实在无法让她去放任心里的恐惧,只能强忍下来,想到那个被母亲压在水缸里的小孩——
“谢子陵,我知道你想留下我,但留住一个人不是这样的。除了我,世上还有很多人,你会遇到一个适合你的人,不一定要......”
“我只要你!”
三丈外忽然长出一棵枯树,歪歪扭扭,开满红花。不知何来的风一吹,花瓣四散,天地骤亮!
只见他们居然是站在一张巨大的符纸上,黄阴阴,红猎猎,上面写着数不清的符咒。陈匪照想到那张姻缘符,想到了他们的生辰八字!
难道说这片天地,竟是由那张符纸所化吗?
姻缘符,因缘劫。
这到底是.....
陈匪照心中惊惧,向后一转头!
一尊巨大的红身佛像。
有数百丈高,佛祖左手屈臂于胸前,手掌竖起而拇指微微捏起,右手横于胸前。
陈匪照呆了一会,看着脚下的姻缘符,高望佛像。
这片天地是红色的,像血海般。
“我们.....我们得出去.....”她实在害怕,挣扎着要从谢恒怀里离开,却见他踉跄一步,好像站不稳般,低声道,“我们这是在佛祖的掌心里。”
什么?陈匪照心中惊惧,看到佛像的眼里流下一滴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