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泪。
与此同时,她和谢恒身上的衣裳换作金缕玉衣。他穿红,她穿绿,新郎丰神俊朗,新娘粉面朱唇,步入洞房——
谢恒一步步走过去,赤脚踩在姻缘符的符咒上,每走一步都会在上面留下血痕。
他灼灼望着远方那点红,喃喃,“新郎抱新娘入洞房,不是会更容易天长地久吗?”
似乎是怀抱着一个执念,终于进了那间房,谢恒跪在地上,抬起头来——
陈匪照坐在床上,偏头,看着朱红色的周围,想起很多年前在街上看到一处屋子起火,跑过去看后发现谢恒也在那儿。
屋子里的人惨叫连连,他却事不关己地站着,腰板挺直。那日风势很大,偶尔有燃烧的木屑被吹过来,谢恒的脸上这才出现厌恶,皱起眉头。
“我想去理解你,但谢恒,你不能这样过分......”
“过了今夜,我们就又是夫妻了。”
“你别这样.....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要......”
“你要做什么?!”他在瞬间被激怒,“你该看的人只有我,该想的人,也只有我!什么谢致、李水徵、春渡,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和你有关系?你挂念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不能多我一个?我不被爹娘所爱,只想要你一个人,只想要你爱我,为什么你都不肯答应我?!”
他眉目痛苦,狰狞地看着她,而她在气恼过后,眉宇间竟是多出悲哀。
两人成亲那日是在六月二十一,虽为良辰吉日,但谢恒从家中去迎亲的路上,昏星暗沉。
而今夜这场梦里,陈匪照头上多出一个红盖头,视线被遮盖,继而也找不到星月。
谢恒说,“陈匪照,求你了,再和我成一次亲。我爱你.....我想和你有一个.......”
最后似乎还说了点什么,但没有声音,只下一刻,红布头被掀开。
*
已是子夜,街上冷清,风吹过来,地上昏影晃动。月光给南阳这座城蒙上一层霜。
一家客栈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位中年男人,他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对一人低声道,“小伙子,你进来吧。南阳的夜晚不太平,到处都是吸食阿芙蓉的人。”
望向的是春渡,此时他正小狗似的侧对着老板蹲在地上。原先是站着,但一整天过去,又在外面走动许久,既是疲惫又是委屈地蹲下身子,头也不回道,“没事,我再待一会儿。”
“你这是在等人吗?”
“嗯,”他顿了顿,眼巴巴地望着街上一处,半张脸埋在手臂下,“我在等我师傅。”
“你师傅?”
“嗯,”他动了动,将烫热的耳朵藏起来,“她叫陈匪照....”
“匪?”老板没听清楚,暗想是怎么样的人会用这个字作名字,余光却是瞥见三四丈外出现一人。
明明没下雨,但她却撑着伞,水红色的衣裙破烂。这是什么人啊?老板想细看她的脸,却被伞挡住。
而这时,那蹲了一个多时辰的少年高喊,“师傅!”
迫不及待地起身,冲到女子身前,脱下外衣盖到她身上,“您还好吗?头发怎么变短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子正面对着老板,被少年夺去手中的伞,连番询问之下答不出来,稍稍抬头,正要往老板那方向看来——春渡却是往旁边一挪,挡在他们二人之间。
隔着一些距离,老板没听到他说话,却也鬼使神差地明白,这少年郎不想被外人见到他师傅衣衫不整的样子。
于是识趣地往后一退,走进客栈。
门还开着,春渡道,“师傅吃饭了吗?我去厨房做点吃的,您要先回房洗漱一番吗?”
“不,”陈匪照摇头,“我还有事。”
“什么事?”
她迟疑,不答。
他便道,“我和您一起去。”
“......不用。”
“您弄成这样,是遇到麻烦了吗?”春渡顿了顿,声音嘶哑,“是谢恒又做了什么吗?”
“没有.....我今日是和他有事出去了,但什么都没发生。”
“是吗?”
陈匪照短促地“嗯”了一声。
“您不擅长撒谎。”
便是被徒弟戳破。
两人走进客栈,瞧见瘫倒在桌子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客人,陈匪照想起梦中所见的情景。
又是酒啊。
“怎么了?”旁边春渡注意到她的失神,抬眼看过去,看到桌上的酒瓶,想到的却是昨夜他们二人在踏月楼的场景,不得不说是红了脸。
他强装镇定,瞟了眼旁边,发觉陈匪照还在看着,便磕磕绊绊道,“师傅,我、我.....”
说不下去,陈匪照越是这样,他越紧张。
而这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