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辛容看向院内牡丹,不动声色应道:“汴州虽气候宜人,花匠技艺精湛,但二月牡丹还是少见。我与友人一道看花神游街时,那用以装饰的牡丹至今仍是多以纸花替代。若是真花,三年都未必见得到一次。想来夫人运数十分好,总能撞上真花出街。”

“哪里的事?我那时见得是纸花呢。我离了汴州好些年,不想汴州的花匠竟还没半分长进?”裴夫人笑着揶揄一句,随后便将此篇翻过。

辛容稍稍松了口气,又将思绪紧绷起来。

瞧裴夫人的口风,是并未完全信任她那编造的身份了。

也合该如此,若是太过顺利,反而叫她多疑。

她如今是裴夫人旧友的女儿,此次远赴江陵行商,替家中发展产业,便顺道替母拜访故交。裴夫人嫁来荆州之后因路途遥远,通信不便,与旧友少了联络,不过情分还在,也不算生疏。

而这位旧友的女儿,姓名来历皆登记在册,真实存在于世。转交给裴夫人的信件与信物,也均由裴夫人的旧友亲笔写就与提供。

故而就算有心去查,也难以探出端倪。

辛容从前假扮过不少人,毕竟无名小吏总在前线冲锋。

扮演时间有长有短。长的长达数月,她埋伏在任务目标身边伺机而动;短的仅有几刻钟,上一秒她还顶着旁人身份与其相谈甚欢,下一瞬她便手起刀落将人送上黄泉。

越到后来,需要她亲自出手的事务愈少,大把时间都被花费在了批阅公文和调度指派旁人上。不过好在技艺还未生疏,应付裴夫人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大约是旧时情分着实不浅,裴夫人又热切与她交谈许久。聊家乡的旧街高墙,湖泽阡陌,聊故人旧说,往事纷纭。

辛容始终警醒,不时应和裴夫人几句,道一些江南现况,未出分毫差错。

对话快收尾时,裴夫人状似不经意地感怀了一句,“你母亲幼时最爱临街糕点铺的桂花糕,总强拉着我去买。一袋子就那么几块,她舍得分我大半,那时可把我感动得不行。”

辛容在心中叹息,暗道裴夫人果然不好糊弄。

所幸她以前在此处跌过跟头,吃足了教训,故而总是准备充足。

抬眼,她不厌其烦地将裴夫人又一次的试探接下,略带疑惑回道,“夫人说得是栗子糕吧?母亲现在仍喜欢呢,只是近年肠胃不佳,便只能忍着不贪多。”

裴夫人笑了笑,“是栗子糕,年纪大了便是这样,总记不住事。”

又东扯西聊几句,这场交谈终于结束。

裴夫人似乎终于确认了她的身份,态度较之先前更为热情,带了几分长辈的关切,“你一人来江陵,人生地不熟的,还未定下立身之所吧?不若暂且在裴府住下?置办宅子急不得,总歇在茶楼也不是个事。”

这热情实在过了头,叫辛容好生吃惊。

她原先只想着这身份便于她接近裴夫人,到时候与裴氏族人接触也更方便些。不曾想这故交之女的名头威力巨大,裴夫人这是直接朝着她大开门户,引狼入洞了。

也不知日后东窗事发,裴夫人会不会后悔。

辛容刹那间思绪翻涌,心中虽已有了成算,面上仍犹疑,“恐会扰了夫人清净。”

“不妨事。家里头这几个不省心的一日日也不着家。我一人待着也是无趣。我家二娘与你年岁相仿,她性子跳脱,你们都是女儿家,也算有个伴。”

这话其实有些谬误。虽说瞧不太出来,但她实际上可比裴望还虚长三岁。跟那位未曾谋面的裴二娘,也实在算不上同龄了。

辛容顺势应下,没再推脱。入裴府于她而言是不可多得的机遇,就是日后指使辑事司行事会有些不便,不过相较之下,弊端虽显,益处更盛。

裴夫人本就是个爽利性子,不喜拖泥带水。见辛容如此爽快,当即对她更喜爱几分。留了她一顿晚膳后,直接将在外来回奔波一日的裴望再度逮来,支派他送辛容回茶楼。

——这决定太匆忙,辛容得回去处理辑事司诸事,只得借口收拾行囊,翌日再上门叨扰。

只是当辛容乘着车马停至鸣翠楼门前,掀帘看着眼前这官兵围困,鸡飞狗跳的境况,不由沉默。

官府来找辑事司的麻烦,犹如一人两臂左右互搏。这在她的从业生涯里实在是少见,不,不如说是压根没见过。

江陵果然是块民风淳朴的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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