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让她到自己身边。
“游儿,你说这天下和情字是不是不能兼得?”萧正君此时满脸倦容,似是厌恶了什么。易夙游对天下不感兴趣,老实说心里并不知怎么回答他这问题。
见易夙游从容地听着自己讲话,萧正君像是开了闸的水库,想将那些烦恼都诉个遍。
“陛下年少成名,从小满腹才华,十四岁便成了年轻的帝君。陛下并没有因为年轻而焦躁,反而处理国家事务游刃有余,那个位置仿佛为她量身定做。年轻时候的我也是因那年少女帝眉眼中与世俱来的骄傲与才华所折服,一眼便是终身沦陷。”
顿了顿,萧正君仿佛回忆起了年轻时候的奇遇,那倦容却是瞬间容光焕发,仿佛能看见年轻时少公子与惊世才华女帝之间的风流佳话。
“如今陛下突然遭到了这般危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老骨头也随着一块去了。”萧正君说道动情处,忍不住眼眶泛红,长福连忙上前替他擦拭。
“祖父,祖母现已脱离险境,您该向前看了。”易夙游见萧正君这样的动容,还是劝慰地说道。
“游儿,你也别安慰我了。如今红尘数十载,终是因果轮回,我宁愿替陛下承受这痛。”
景帝与萧正君的情深确实是沧海属实难见,年少女帝步步为营,为他守下这江山。后宫人数屈指可数,所以皇室子嗣凋零也是有道理缘由的。
即使年轻时无数的奏折向萧正君攻去,年轻的女帝雷厉风行,其手腕之冷血完全让人闻风丧胆,一时间有异议的朝臣不时就被查出各种贪污腐败。
平和的时代,从来不缺乏有志人士和出众的人才填补官位。
当时早朝上年轻的女帝说道:“各位卿家如此关心朕的后宫,不如多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官职上。”众人寒蝉若禁,不敢妄言。
时间久了,政绩颇为优秀的女帝在民间名声大噪,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女帝与萧正君的情深,沧海一时无不以嫁与情深的女子为潮流。
易夙游安静地听着,萧正君说完就唤过长福,叫上易夙游同他一起前去看望景帝。易夙游跟上萧正君,向景帝的寝宫走去。
易夙游回想着萧正君的话,说到因果循环,哪朝的女帝在位不会手染鲜血?只是一想起君清策那滔天的恨意,易夙游还是暂时停止了想法。
一路无话,众人还是沉浸在景帝的病重的压抑氛围中。
寝宫内,安神香缓缓燃烧着,给屋内的冷然添上了点点温暖。
沧律远却是早就在床边候着,见着萧正君过来,起身行礼,便立在一边。神色间有倦色,太孙殿下连续几日往这里跑,众人皆是看在眼里。自小受到宠爱的沧律远,见惯了景帝的意气风发与勤政理政,实在不能接受景帝就这么长眠不起。
景帝仍然还是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白发更添多道,即使闭上眼,眼角还有眼纹,依稀还能见到其年少的风采。
见此情景,萧正君还是忍不住自己,在塌前执起景帝的手放在脸颊上,仿佛老了很多岁,他也同景帝一样闭上眼。
一旁的御医离开前轻声劝道:“萧正君莫要过度哀伤,以免对身体不利。”
萧正君只是闭眼说道:“如今陛下这般模样,怎得叫我不伤心。”疲倦的神色,仍然是放心不下。
那年老的御医只是摇了摇头,也料到了一样。便慢慢告退,不再打扰他们。
易夙游静默立在一边,沧律远难得地没有给她甩脸色,看起来她更在乎景帝的身体。
“远儿,你也几天未曾休息了。这里就先我来照顾着了,你也去歇会吧。”萧正君看着沧律远的眼下遮不住的疲倦,下达了不容置喙的命令。
沧律远躬身应下了,当然知道萧正君是为了她好。守在外面的钟儿替沧律远披上了外衫,缓缓地离开了寝宫,看上去是真的疲倦极了。
“游儿,你也别见笑。如今见陛下这样,我倒宁愿自己是躺着的那个人,陛下应当是神采飞扬地指点江山而不是这般长睡不起。”萧正君眼底皆是爱意,他那双手这才几天,也肉眼可见的苍老。拉着景帝的手,他眼底又开始湿润。
易夙游更像是局外人,默默地当着听众,听着眼前韶华已逝的男子轻声低语诉说着自己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