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谢书台垂头看自己凌乱的衣裳,心想,这模样确实不方便叫别人看见。
也是到这时她才想起要拢好衣服,外衫的衣带留在了宅子里,她就随意从里衣里撕了一块缠上,好歹看上去是穿戴整齐了。
“麻烦你们了。”她轻声说,“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卫瑶手上的?”
“这……”顾如期脸色一变。
这段时间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寻找和营救谢书台身上,也让他差点忘了自己才是害这人落入险境的罪魁祸首。
至于怎么知道她在卫瑶手上……顾如期心想,总不能说自己为她策划了一出英雄救美,结果弄巧成拙,想要嫁祸于人,谁知误打误撞,是非颠倒,还真让他把一切细节都合上了。
在卫瑶这找到她纯属运气。
顾如期垂下眼眸:“我们抓到了那天带走了阿姐的人,一番逼问之下,他承认了这一切都是卫瑶的筹谋。”
“怎么抓到的?”谢书台问了之后才想起那天那场内讧,顿时了然,“也是,卫瑶过河拆桥,那人为了自保只能反过来指控他。”
顾如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问:“那阿姐呢,这几日被卫瑶困在那座荒院里,可受了什么委屈?”
“他还不敢真对我做什么。”谢书台下意识隐瞒了卫瑶想对自己做的事,顾如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揭穿她。
就这样吧,阿姐逢此大难,此难还因他而起,既然她不想说,自己也没必要追问。
“没事就好。”顾如期看上去像松了口气,“我先送阿姐回去吧。”
谢书台凝了片刻:“不等裴玉斐吗?”
“他有办法脱身。”顾如期说辞不变,“要是带上我们两个,恐怕才平添累赘。”
这倒也是。
于是谢书台没再坚持,在顾如期的陪护下回了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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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
才刚得知谢书台回府当日,谢扶疏与谢若和二人就连忙赶来探望。
前者一副担忧之色,确定她全身上下没什么伤后才松了口气:“阿姐,你这段时间都到哪里去了?”
谢书台道:“出城玩了玩,忘了跟你们说,害你担心了,抱歉。”
“阿姐胡说!”一会儿的功夫,谢扶疏双眼已经蒙上了盈盈的一层泪,“我们都知道了,卫瑶那厮当真狠毒,燃灯节这么热闹的时候也敢做出绑架你的事情来,还好阿姐没什么事,不然我一定要去跟他拼命!”
谢书台看向跟在谢扶疏身后的顾如期:“你告诉她的?”
“阿姐又冤枉我。”顾如期似乎苦笑了一下,“是卫瑶自己到处宣扬的。”
“卫瑶?”这个答案让谢书台意想不到,但一联想到那人的张狂,又觉得他做出什么事来都不让人意外了。
她只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顾如期垂眸:“当然,他也不可能说自己绑架了阿姐,只是逢人便说这几日阿姐与他在一处,至于他想做什么……”
后边的话他没忍心说完,谢书台却能猜出七八分。
那人果真是个疯子,绑架她不成,便想以清白之名挟持自己不得不嫁给他。
但他若觉得这样就能逼自己妥协,未免也太看轻了自己。
“你们先回去吧。”这么说着,谢书台的目光却落到了始终一言不发的谢若和身上,不知为什么,这些时日小弟与自己总不如从前亲近了。
他很有心跟谢若和说说话,又觉得不是时候,顿了许久,只说:“我想一个人静会儿。”
谢扶疏目含担忧,她明显还想再多陪谢书台一会儿,最终还是退下。
“那阿姐好好休息。”看出她的想法,顾如期轻轻拉了谢若和一下,后者这才说了今日到此处的头一句话:“等得空了我再来看阿姐。”
这句莫名耳熟,谢书台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儿听过还是说过,也没法追问,只是应了声好。
三人离开后,谢书台在房内坐了会儿,而后觉得闷热,开了窗后,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个站立的人影。
青冠玉带,鹤纹白身,广袖半收,如立如亭。
赫然正是裴玉斐。
他极少穿得这么素净,却依旧惹人视线。听到开窗的声音,树下人影回身一动,一双清风朗月一般的眼眸望进谢书台眼底。
没有担忧,没有关怀,没有询问,就只带了一层笑意。
“我看你这景色好,没忍住多驻留了会儿,千万不要见怪。”
他缓步行至窗外,与谢书台之间隔了个安全的距离停下:“来时正见外头虞美人开得好,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