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罪,这人还是少城主,更是罪加一等。”
他的目光落在卫瑶不可置信的见上,不见分毫动容:“卫某不会断案,不知家弟该当何罪,这件事便交由会断案的人来审,到时是杀是罚,卫家绝不置喙半句。”
他说的话比他的声音还要冷,卫瑶脸色骤变:“大哥!”
“混账!”卫凛冷眼看他,“你还记得我是你大哥?”
他再不顾卫瑶,依旧是拎着对方的后领,对谢书台说:“我先送家弟去刑司,少城主跟不跟来都可,若不跟来,到时审讯结果出了,我自会让人抄一份送去城主府。”
也不必等谁的回答,说完这句,卫凛与恰时赶来的洛怜枝打了个照面,两人略一点头,擦身而过。
洛怜枝站定在谢书台二人身侧,掩着唇细声喘气:“好在赶上了。”
裴玉斐一顿:“卫凛是你找来的?”
“听说卫瑶又要生事,才连忙把他大哥找来了。”洛怜枝捂着心口,又关切地看向谢书台,“小妹没事吧?”
谢书台牵着唇角笑了一下,却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她只说:“多亏堂嫂把人找来得及时,卫瑶还未酿出什么大错。”
洛怜枝松了口气,却听裴玉斐问:“你是如何知道今日卫瑶会闹事的?”
“我先前去过卫府。”洛怜枝叹气,“之前小妹被他……的事,虽说刻意瞒着,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我初到城中,不知卫瑶为人,只是听说他行事偶尔偏激,揽怀也不放心你,于是我们二人稍一商议,便让我去劝劝卫瑶。”
裴玉斐问:“你去劝了,他就必然肯听你的吗?”
“如今看来,这劝诫确实没用。”洛怜枝又咳了两声,“所以我留了后手,买通了他身边的人,一知道他要来闹事,便急忙去找卫凛了。”
这话确实说得过去,洛怜枝有问必答,反倒让裴玉斐显得咄咄逼人。
谢书台也不禁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随口问问。”裴玉斐耸了耸肩,转移话题,“那你要跟上去看看吗?”
谢书台看刑台上的那一摞书册,良久才回过神来:“不必了,我信得过他。”
“哦?”裴玉斐拖长了音调,“都还没怎么相处过,就这么信得过了?”
谢书台没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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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凛果然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卫瑶的审讯结果出来得很快:捏造事实构陷良家女子清白,在城中造成较大影响,罚银五百两、并处五十鞭刑、押牢三月。
那五十鞭刑自然是由卫凛替他受了。
听闻那日卫凛被打得全身上下出了裸露在衣服以外的地方没有一块好肉,刑房内传出的惨叫声令人闻之不忍:那惨叫当然不可能是卫凛的,而是一旁目睹了大哥惨状的卫瑶的。
此事之后,先前所有针对谢书台的恶意揣测都付之笑谈——人人都知道了卫家大公子为卫瑶的恶意造谣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人家刑司都告诉你这是冤枉了,你还追着说他们两个就是有一腿,是也想受罚不成?
卫凛为卫瑶受了鞭刑,却没替他坐牢,这种事本就替不得,且卫凛也很有心让卫瑶长个教训,送他进去之前,还很是严厉地又训斥了他一顿。
“这卫凛跟卫瑶虽是兄弟,性子倒是大相径庭。”
事后裴玉斐来找谢书台也不免感叹他的行举,又叹道,“只是那些书还在坊间流传,若不处理,吃完又要生事。”
“不会。”谢书台啜了口茶,杏眼温和,“他要为卫瑶摆平这件事,就绝不可能受人把柄。”
谢书台又没猜错。
头几日无所动作是因为鞭刑之后卫凛发了场高热,而今病情稍有起色,虽只是意识清醒了些,卫凛便开始对先前卫瑶散出去的那些书动了手。
第一步,他以未经过书局批准为由,将卫瑶大量发行的《往事憾》和罪己书进行举报,这种本就游列在灰色地带的东西一抓一个准,很快,这两本书就成了禁书。
第二步就简单得多:卫凛向城卫司借了人,挨家挨户搜查城中所有禁书,而后在城南沿海地带大规模焚烧,化作灰烬之后随海浪一冲,见不到半点踪迹。
就仿若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经历其中时觉得激烈不已,时候一过,就变成了昨夜的一场梦。
过往细节仍历历在目,但要再回到当日那样浓烈的爱憎心绪,却是难以再持。
经此一事,所有卫瑶做的事、造成的后果,终消于无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