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白银?!”刘县令惊呼。
江家在福鹿县虽算得上大家族,可放在大祁却是不值一提。一千两对于江家而言,着实不少。
何况还要花银子给江思蕴寻人顶罪坐牢,前前后后怕是要花出去两三千两的银子呢。
刘县令为难的看着江思蕴,自是也不想将事闹到这种程度。
“宋姑娘,如此……不妥吧?”
“有何不妥?”
宋锦安将其中一手搭在扶手上,正好露出手背上的疤痕。正是那日大火被火灼了一下,都这些时日了,却还是有疤痕在。
她眸光一垂,看向手背,“大祁律例,故意纵火者,若有伤亡,徒五年。那日大火中,我虽说只受了皮外伤,但我那表弟却因此而卧床多日,这难道不算有人受伤?”
明知宋锦安是在有意找出些说辞对付江家,可刘县令也只得点头应:“自然是算的。”
宋锦安又道:“既如此,这江少爷该徒五年才是。可倘若真是五年,也就不能寻人前来顶罪了。刘县令不如将此话转告给江家,让他们自行决定,也免得你我为此烦忧。”
语毕缓缓站起身,正巧林伯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今日这茶宋姑娘尝尝可还满意,倘若觉得尚可,晚些将那些茶带回去些。”林伯乐呵呵的道。
宋锦安只是淡淡的扫了眼那杯茶,不必喝也知晓这茶定然比上次好。
“不必了,我还有事就先回了。至于江家的事,就有劳刘县令了。何日升堂,派人前去四方小院知会一声即可。”
话落便淡然离开了正堂,林伯忙不迭去送她。
直到将人送到院门口,林伯方才折返回来,进门就见刘县令还在愁眉苦脸。
“老爷这是遇到何事了?”
刘县令叹气,“还能是何事?不过是这宋姑娘和江家之间的事罢了!”
原以为此事定然能匆匆了事,最终无非是让江家花些银子罢了。可他不曾料到,宋锦安竟还知晓些大祁律例。
但事到如今,此事只能顺着宋锦安的意了。
刘县令薄唇一张,本想吩咐林伯去江家跑一趟。但思及这些时日都派衙役在江家门前盯着,且又与那些衙役言明,只有他和宋锦安可进入江家,其余人等皆不可入内。
迫不得已,他也只能亲自去江家跑一趟。
说去便去,片刻也不曾耽搁,刘县令忙吩咐林伯套了马车赶赴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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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江家正堂。
丫鬟端来茶水与糕点,江以荇与江夫人稳坐在刘县令对面。
江夫人虽也猜到刘县令是要对江家出手,可她还是忍不住要问:“刘县令,这四方医馆一案,究竟要如何判决?”
听这话江以荇斜了她一眼,轻轻咳了声,压着嗓子斥责:“闭嘴!”
对面的刘县令却是不紧不慢的品了口茶,待放下瓷杯,方才长叹一声,“唉,此事啊,难办了。”
“怎么说?”江夫人下意识捏紧了手中帕子,脸色也陡然泛白。
刘县令唇角紧绷,神色骤然严肃,又是一声长叹,“这宋姑娘执意要本官查明此案,况且她笃定就是江家所为。本官也曾劝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奈何她却得寸进尺,今日一早又来我宅中,以此案威胁本官,要本官前来江家,与江家商议赔偿一事。”
“赔偿好说,不过就是给些银子罢了。”只要能保下蕴哥儿,江夫人自是甘愿多出些银子。
况且在她看来,那样一间医馆,纵是说破天,也不过就赔偿三五十两银子罢了。这点银两,于江家而言算不得什么。
刘县令苦笑摇头,“可她要一千两白银的赔偿!”
“一、一千两?!”
江夫人惊呼,“这宋锦安莫不是疯了,竟敢狮子大开口!”
江以荇啧了声,嫌恶的看了眼江夫人,“且听刘县令将事情说完,莫要一惊一乍的,有失体统。”
被他这般一说,江夫人缓缓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刘县令缓声道:“此案,乃是江少爷故意纵火。依大祁律例,若无人伤亡,徒两年。但偏偏那日大火时,这宋姑娘和她表弟都受了伤,该徒五年。倘若真徒五年,依大祁律例,江家也就不能寻人为江少爷顶罪坐牢了。”
正堂内陡然静了。
江夫人只觉好似是明白了,可想了想又觉不懂。她正欲问个清楚,但思及江以荇所言,又不敢多嘴,只等着刘县令继续将事情娓娓道来。
但这次反倒是江以荇忍不住问出口了,“刘县令当真要将吾儿下狱?”
甚至还是五年的牢狱!
“哪里是本官要将他下狱,分明是那宋锦安要逼着本官将他下狱啊!”刘县令说的分外委屈,好似这事他也是迫不得已为之。
随即,刘县令又将大祁律例为江家夫妇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