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明这一趟远门去了十几天,再回家时,带着两大箱芒果回来,个头很大,产地卖一两块一斤,运到大城市,价格翻倍,五六块都不一定买得到一斤。
陈然手里拿着沉甸甸的芒果,都不知道从何下手,直接啃的话,好像挺不雅观的,用手也撕不开皮,还是得下嘴。
周延明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从厨房里拿把水果刀出来,“叔叔帮你切开。”
陈然点点头。
家里就两个人,周启衡白天基本不见人影,等吃晚饭的时候才回家,吃过后还要出去野,周延明打了两通电话,半个小时后,周启衡回来了,还有一个女人,带着俩小孩,个头不高,年纪不大。
周延明教她喊姑姑,是他亲妹子,叫周玉琴,烫着一头长卷发,身体微腴,膝下一儿一女,儿子比较大,叫罗可为,女儿叫罗恬柠,家里开有一间汽修店,不用到外地务工,那么多水果也吃不完,要分点给亲戚和左邻右舍。
陈然跟人问好,也注意到周启衡拿着换洗的衣服进卫生间,他满头大汗,一天要洗两三回澡,今天去周玉琴的汽修店待了大半天,在旁边见识了点皮毛,人钻到车底,后背脏了一大块。
晚上六个人吃饭,菜品丰盛,还有骨头汤。
陈然有些内向,饭桌上的闲聊,她几乎不会插嘴,只有话题引到她身上,才会回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周玉琴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吃完饭后,周玉琴带着一儿一女离开。
周延明面露慈爱,问陈然,“这段时间哥哥有没有欺负你?”
周启衡今晚难得不出门,正在客厅玩手游,听见这声音,眼皮懒懒抬起。
“没有,哥……哥哥对我挺好的。”陈然知道周启衡不喜欢自己这样喊他,可是不喊哥哥,那喊什么,总不能叫名字吧。
周延明左看右看,过了会儿才笑笑。
过两天就要开学,陈然和周启衡在同一所中学,周延明得空在家,带着俩孩子上街买开学用品,新书包、新文具、新衣服,陈然不好意思让周延明掏钱,也用不到那么多东西,礼貌性拒绝,周延明直夸她懂事,又说很便宜,花不了多少钱,让她不用有心理负担。
最后,陈然抱着牛油果色的新书包,脸上有克制不住的喜悦。
周启衡咬着雪糕,满脸不屑。
等陈然抬头,和周启衡视线交汇,笑容又僵住,她还是很怕周启衡,虽然他从未动手,但总能在表情或言语上攻击自己。
周启衡确实不爽,买了两套新衣服,就跑去溜冰场,那几个兄弟都在,走到某处,周启衡蓦然停下。
严昼川好奇,“看什么呢?”
墙上贴着巨幅男科广告,电线杆上,有各种兼职,通常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严昼川想到什么,颤巍巍又犹豫地开口,“不是吧,咱这年纪,还没那么多需求吧。”
周启衡心里想着事,头都不转,“你有钱吗?”
严昼川:“要多少?”
周启衡:“三千左右。”
他前几天在手机上搜过,做一次DNA亲子鉴定需要多少钱,居然要三千,真他妈贵,他烦得要死,一摸裤兜,浑身上下没几个钢镚,更加心烦意乱,他就算不吃不喝把零花钱和伙食费攒下来,那也要等一个学期,那这段时间就等着饿死吧。
谢景一满脸震惊,“不是吧,要那么多钱干嘛?不会身体出问题了吧。”
这一个个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周启衡就知道他们想歪了,这事又不好对外说,也懒得解释,“滚滚滚。”
溜冰溜到一半,周启衡没了兴致,又有一身劲没处撒,到家后,去小区的篮球场打球,拍得震天响。
而这边,周延明和陈然买完东西,也回家准备晚饭,周延明下厨,陈然就在旁边打下手,洗菜剥蒜之类的杂活,她不怎么会做饭,只会简单的煮面条下水饺,这会儿还在旁边看着,让她翻炒几下,也是能做的。
晚饭上桌,家里还缺一个人。
周延明给儿子打电话,听到手机铃声响,原来是没带手机出门,从外边回来时,也看见他在下面打篮球。
陈然说:“我去叫哥哥回来吃饭。”
周延明见俩人相处没有什么不愉快之处,点点头,“去吧,叔叔在家榨果汁给你们喝。”
等陈然到篮球场,很快找到周启衡的身影,人群中张扬肆意的那个就是他,进球会开怀大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面对自己时,不是冷脸就是臭脸,很少放松惬意,陈然好像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不想远离妈妈,回到曾经令她伤心难过的故土。
在原地挣扎片刻,陈然冲着场上大喊,“哥哥,回家吃饭了。”
她可以确信,自己喊得足够大声,周启衡像是没听见,正在迅速上篮,中了,又弹跳起身,紧接着去投第二个,夕阳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