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的金边。
她就这样不回头、不搭理地走一阵,周苏杨则沉默、缓慢地跟随。
女孩忽然停下脚步,站定,偏斜身体回头望他:“冬天好冷哦,总是湿湿的,屋内常常比屋外还冷,出来又总是没有太阳。”
季淳不是个坏人。
她只是对和人恋爱没兴趣,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而且还不下雪。”周苏杨接茬,车身缓缓开到她的身畔。
季淳一边往前面继续行走,一边说:“我家那边下雪了。”
“你不是晖照本地人吗?”
“我是周边区县的,在山上,神女山你听过吗?”本地如果只统算主城出生长大的范围,那么季淳是个会说晖照方言的外地人。
周苏杨提起:“我和同学夏天去过那玩。”他对于神女山的游玩体感非常糟糕。当地完全没有接待和疏导能力;下山全堵在游客中心;找不到一个干净的厕所位置;当地人专坑外地人,一样东西本地人和说普通话的游客两价。
虽然景色非常美,风吹草低见牛羊。
知道神女山旅游是个什么模样的季淳露出微笑,“我给你唱我们小学校的校歌。”
接着她就清唱起一两句来:“神女山散放花朵的芬芳,乌江水荡漾绿色波浪……”
“我们当时开车好像有路过神女山的学校。”待她声音渐低,周苏杨继续道。那处很小,校匾布满灰尘,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房屋,如果不是告示牌让他们减速慢行,根本觉察不出会有学生就读于此。
“我那间小学呀?那学校荒芜好久了。”
“欸?”
“没有学生了,在我四年级的时候和山下不下雪的区小学校合并了。”
周苏杨想这剧情像漫画或者电影的开场。
“你呢?”季淳侧过脸问他。
她其实对别人的故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出于一段对话里不能全是自己的礼貌,故而问起了他。
周苏杨勉强回想:“城里普普通通双语小学校。”
“一般会这样说的就一点也不普通。”
他于是俏皮地眯起双眼,讲述自己每天都很开心的小学生活。具体怎样开心也不记得了,记忆里只残留有食堂特别好吃的浅浅印象。
小学生周苏杨会在早上到学校后,先上一阵有的没的课,接着就被金发碧眼外国人面孔的老师放去吃早饭。早餐有时选择拿肉桂面包牛奶来吃,有时候寿司,香肠煎蛋,有时候吃粉、面,他没什么特定的喜好。提供的水果每天都不一样,选择极多。
而作为小学生的中午,最繁忙的窗口还是仔排、炸鸡腿、薯条和披萨等等一类。
现在想来完全是碳水炸弹的食物偏好。
班上玩得好的同学通常会坐在一桌,分别打来不同的菜共同分享。
一切结束于下午三点的放学,周苏杨会和朋友在学校体育馆玩玩闹闹一阵,再被接回家。
季淳寡言片刻,肯定出声:“你来兼职是为了体验生活。”
体验哪种的生活呢?像她一样的生活。
明黄头盔里的周苏杨拿斜眼瞄她,冷不丁道:“两万三。”
“哦,好傻。”
他点头附和说是啊是啊。
晖照市不仅白天没有太阳,连夜晚也没有月亮,只有沉重的雾气从早到晚地萦绕。
季淳吸了吸鼻子,脸上的绒毛微有濡湿,瞬间又被寒风吹透。周苏杨开口:“我一点也不顺路,但我可以‘顺便’送你回去,好冷哦,你不想早点回家吗?”
“好嘛。”
他停车,跨下来,拉近距离,为季淳戴上安全帽。
头盔里的季淳只露出眼睛看他。
周苏杨给她戴完就笑了——他突然发现两个头盔稍微近些就会撞个响,一点也不浪漫。
失误!
接着,他拉下季淳脸上的护目镜,低头撞向她。
深夜猛然惊起一声炸响。
很重的头盔加上惯性的作用,季淳不由自主地晕乎乎向后踉跄。
又被拉住。
这下,季淳真相信周苏杨对自己没意思了。
光影快速掠过,车在道路上飞驰。
“还在晕啊?”
他勾着唇瞥眼后视镜,镜中当然除去头盔什么都看不见。
“周苏杨你这人好过分。”连小学生都不会这样幼稚了。
毫无悔改之心的周苏杨狡辩道:“可真的忍不住。”谁能忍住?就像路过翻肚皮的流浪猫咪,手就在大脑反应之前伸过去——这贱犯定了。
季淳轻轻淡淡冒出一句:“去死。”
“嗷。”
周苏杨又想从后视镜瞧她表情,“淳淳你现在表情是什么?”
“什么什么?”
“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