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苏杨,你待会洗碗,对吧?”
季淳轻轻放下木筷,对努力扒饭、不浪费粮食的周苏杨确认道。
他点头,不明白她为什么再问一遍之前就说好的事。
很快,周苏杨就知道了原因:确认无误的季淳吃完就起身回隔壁自己家了,丝毫的后续发展空间都没在此地留下。
她一点没跟他客气。
捧着饭碗僵直原地望着客人离去残影的周苏杨这时候有霸道总裁的那体会感觉了。
她——好——特别!
霸道男大生不明原因顿感如坐针毡地继续吃饭,顺带突发奇想地掏出手机写了个纯文字的朋友圈:看电影学做饭的一天。
然后对着几个字删删改改,束手束脚地纠结于要不要配图。例如两张交叠放在在一起的电影票,又例如放了两个饭碗的饭菜成果图。
可配图会不会太直接点名这是要发给谁看的了?目的直接得令周苏杨害羞。
最终他还是送出省略主语的纯文字版本。
经常干偶像明星工作的小伙伴都知道,发这种语句无头无尾,字里行间充满暗示,表达了文字作者对被省略的背后主语人的隐秘心意,非常独有一番风味在。
某种意义上,这令周苏杨更加脸热。
高热快速掠过他的皮肤表面,红润透亮的耳廓因而悄悄探出了蓬松的头发。
……
周苏杨平静下来,正在细数点赞头像里有没有季淳,经过反复察看以及对比,他获得肯定结论:背后主角完全没注意到这条。
季淳没点赞,也没评论。
春心错付的男孩略带郁闷地准备删去此条朋友圈时,右上角多出明晃晃的红点通知——季淳点赞了。
他瞬间开心起来,投桃报李般大量转发chunnnn的公众号文章,又分享对方的小红书,企图为季淳的艺术之路做点什么。
一墙之隔,季淳完全不知道周苏杨堪称波荡起伏的心路历程。
她就只是吃饱喝足饭后刷朋友圈随手点点。
懂的都懂,大部分被crush的人都这死样。故而有心动的人管心动对象去死才是最佳策略。
身着厚实棉絮睡衣的季淳,整个人舒舒服服地团进搭着毯子的烤火箱里,平静地享受放松与温暖。
她现在像个毛绒绒又懒得动弹的大虫子。
热度从脚心漫至背脊,徐缓淌到手心。面颊升起绯红,连着鼻尖也暖融融。在室内比室外还要冷得多的晖照,暖洋得使人迷糊。
吃完饭的周苏杨当然没有自觉洗碗。
他将口袋皱皱巴巴的电影票也贴在床头,同那些心形便利贴在一起。
接着,后仰躺床上欣赏起来。
窗外的傍晚余晖近乎没有了,世界一片暗淡,天空蒙蒙灰、丝丝凉,透着极淡极薄的橙色。
躺在床上的他把手古怪挑高,由上至下,轻缓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周苏杨幼稚地模仿白着天被季淳摸头的感受,一会,他在软绵的羽绒被里埋起来自己。
又冷漠又温柔的季淳,自己完全被她搞得团团转了,哎。
季淳打了个喷嚏——民间传闻这是有人在说自己坏话。
她方才迷迷糊糊地在烤火箱里眯了眼。
打盹儿醒来的季淳一只手揉着鼻子,另一只手摸到手机,觑眼瞧时间,竟然已经到了半夜。
屏幕幽幽对外渗出寒光,黑暗中刺目且烁烁。
上方漂浮着一条公众号后台私信,她轻点查看,是栾一。
又是长文,季淳感到好晕。
他说自己这几天做梦,有次梦到自己像个旁观者一样回到小时候,被单纯、简单到过分的她拉住手掌。
“你有没有藏的地方?”
腿肚子上积叠的伤口胀、痒,作痛。
栾一侧头看季淳,她的眼睛仿若一汪湖水,盈满晨露。
他立刻感到了屈辱,情绪爆发地打掉她的手,“关你什么事,没有,一直都没有。”
柔嫩细小的手背因外力而迅速变红。
季淳拿回手,没有生气地揣进兜里,歪着脑袋看他:“好痛,栾一你痛不痛啊?”
梦里的小孩栾一便觉得季淳真的烦得要死,问的这叫什么白痴问题。并暗下决心自己以后能不理她就不要理她,必须交点正常人小伙伴。
旁观的大人栾一表示:讨厌的人其实是高自尊还回避型依恋人格的自己,但小时候没这个自觉。
他在梦里回忆过去。
他记得初中夏天的某个周末。他们坐老旧闷人的小面包车回山上,季淳突然在山道的半路喊话下车。
栾一觉得这个好久没说话的童年伙伴行为奇怪,于是跟着下了车。
一前一后,他跟着她的身后,共同走在漫长无比的回家公路上。太阳很晒,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