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养了半个多月,沈轻伤情有所好转,已能下床走动走动,府里又陆续办完老太爷的头七和各种祭祀。
出殡归来,待迎了程老太爷牌位供奉至祠堂之后,程府一直大门紧闭,偶尔府里的下人从后门出来采买一二,谢绝了所有宾客的登门拜访,府门显得清冷萧条。
出殡那日的脱族丑事早已传遍整个京都,被人茶余饭后在背后议论纷纷地说道许久,看热闹的、看笑话的皆有,宫里那位也早已知晓,只是一直未曾传唤程仲严入宫,这正合了程仲严之意,他也懒得赶上去虚与委蛇。
老皇帝也不可能为着这点子家族内部的家务事替人出头做决断,他也没那么闲,程仲严自己没有主动求见,他自然也不好插手。至于那程家族老,事情败在他手里,老皇帝更不待见他。
听说族老后来被人抬回府后就卧病在床,程仲严清楚地知道,乃是程修远从江南赶回,将人给按下了。
宗族一脉,也就程修远还能顶点事。遂他也没强硬地逼人迁离墓园。
程修远第二日想登门找程仲严谈一谈,被程仲严拒了。
这几日,程仲严要忙的事很多,可没空与他们周旋,他要做之事很多都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的,所以大多都是三更半夜从暗道出去,鸡鸣破晓前又潜回府中,不出府时,也是整日呆在书房内处理谋划各种事情。
程府看似门可罗雀,实则周围有不少眼睛盯着。
沈轻直至悲伤痛哭那晚见到程仲严一面,之后的半个月,几乎很难见到他,偶尔他会抽点时间来看望,只是这还没坐下说几句话,就又有事将他请走了,而程仲严许多时候半夜归来,她也早已入睡,他也仅是在门前驻足看一眼。
沈轻发现他异常忙碌后,也从不过多去探听他在忙什么,他所忙之事,应也不是她能打探得了的,如若不是他亲口告之,她也不会主动去问,就好好养伤,尽快好起来才是她该做的事。
这日老大夫给她换完药背了药箱离开后,沈轻在镜中端详许久,她终于看清她额上的伤了,好在伤口刚好磕在前额发端上一些,伤口有些深,留疤是肯定的了,白黎姑娘离开时,给她留了一瓶玉雪膏,说是等伤口痊愈,每日涂抹三次,有去疤奇效。
沈轻轻轻抚摸,想着等伤口好了,到时候剪个刘海,把这伤口遮住,应该也不太看得出来。
她这伤摔得是挺严重的,估计摔下来那会儿不仅磕了一个洞,还摔成了脑症荡,所以差点丢了半条性命。
就是身上,那青紫的淤青都还在,休养了这么些时日,终于能下床走动,但是淤青仍旧未消。
这时,长风过来传话,说过会儿郎君会要来与她一同用午食,秋兰得了消息,早早带着香竹和月禾做着准备。
程仲严还未到时,程府七郎君和九郎君先到了,拐叔带着他们来的。
沈轻有些疑惑。碍于她的伤势,程仲凌曾陪着程仲庭过来探望过她一趟,程仲庭还给躺在床上不太能动弹的她磕了一个头,应是为救他之恩,之后就再没来打扰过她,然后被程仲严勒令呆在书房念书不许外出,今日怎得过来了?
拐叔见她疑惑,对她解释道:“郎君让老奴带两位小郎君过来与您一同用餐,郎君后头有点事,马上过来,让您先带着两位小公子先用”
原来是程仲严叫他们过来的。
“见过嫂嫂”两个小郎走到沈轻跟前作揖给她行礼。
“两位小郎有礼”沈轻赶紧回礼,有些不知所措,望一眼在忙着端菜的秋兰,指望不上,赶忙看向拐叔,身体微挪,悄悄问拐叔:“拐叔,我这第一次正式见两位小郎君,是不是得要给他们见面礼,这如何是好,我没来得及准备。”
拐叔微微笑道:“少夫人不用担心,两位小郎君不会在意这些,以后有机会您再给他们也是可以的”
“总是失礼了”
“不会,您无需介怀”拐叔觉得少夫人是个心思细腻、也是个多想的。
沈轻有些不好意思,现世看的古装剧,新妇第一天要给长辈请安,还要给小辈送礼的,现在程府没了长辈,自然她也无需去请安,但这小辈的礼还是要补的,不然太失礼。
她这一直呆在院子里养伤,平日里除了吃喝睡,也没怎么出去,结果忘了这一茬。
她这四不太像的礼仪,还是让秋兰教的,原身她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她会这些到哪种程度,但是现在她是真不会,所以得学,不然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换作普通人家或农家之女,不会也无妨,但是吧,她这身份,估计不能不会。
秋兰毕竟也不是教养嬷嬷,所以能教她的也不多,就基本的礼仪能教,沈轻想着,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再多学一些。
也还好提前学了一些,不然今天见两位小郎君,要闹笑话了。
两位小郎君见完礼端坐在一旁,挺直着小身板一句话也没说,沈轻则是因没能及时给人家见面礼,感到十分尴尬,所以也不知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