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季吟兮没有熬夜习惯,打消怀疑后安睡一晚。
隔壁的隔壁,商炽才回到房间,就接起一个电话。
“有事?”转眼间,他又换了副神色,难以言喻的冷。
“你最近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商狄闭目仰躺在公馆沙发,妻子龚叶心在身后给他轻轻按揉太阳穴,闻言朝亮着的电话不经意打量一眼。
“我不是商静深,不归你管,没事我挂了。”商炽并非作势,直接揿了挂断。
半分钟后,对方再次打来。
“这下可以说了?”商炽接起,声音淡淡。
“二十天后你爷爷八十寿诞,你提前一两天回来,我们一起过去。”商狄一跟小儿子说话就头疼得更厉害,不知不觉蹙紧了眉。
“寿诞我会去,但不是跟你们一起,一早就说过,我见不得不干净的东西。”
商家别墅。
商狄带着怒气扔下电话,胸口起伏剧烈:“看看,你看看他,又是这个态度!”
“小炽还小,别跟孩子置气。”龚叶心柔声宽慰。
“你也不用替他说话,静深像他这么大都能帮我打理公司了,他还一天天觉得全世界欠他一样……”
商狄痛痛快快骂了一通,缓过一阵怒意后,长长叹了口气,“罢了,若温喃在,他也不至于这么出格。”
听丈夫又提起廖温喃,龚叶心不再说话,脸上仍挂着笑,眼珠流转间,泄出不满的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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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乐忱于假期第二天抵京,尽管季吟兮捂着钱包回绝了她的逛街邀请,隔日还是被叫出去给她接风洗尘。
她早知季吟兮新添了个假弟弟,今日看到照片,连连感叹闺蜜艳福不浅。季吟兮忆起商炽那副嘴脸,不敢苟同。
两人许久未见,待了一整天,季吟兮到家时天色已晚。
季老太太竟没睡,还一副兴致颇高的模样,拉起她的手就往客厅沙发拽,商炽也在那儿。
那晚露台“坦诚”过后,他们之间磁场变了许多,两个不算熟悉的人,剔除那些虚与委蛇,余下交集少得可怜。
老太太脑子糊涂,心却清明,还偷偷问过季吟兮是不是跟阿行吵架了。
这会儿人都在,季吟兮有心打破“不和”传闻。
她往常对季确行表达亲近的方式是摸头,五根细长手指钢叉一样,逆着头发生长的走势,从前往后撸,直到他的宝贝发型不堪入目。
今日季吟兮如法炮制,手伸向商炽前额,才碰到他发梢,他骤然往后一躲,攫住她手腕,锐利目光直射过来。
适才商炽注意力都在季老太太身上,这反应更像下意识的,他手劲比她想象得大,幸而回神也快,见到是她霎时撤了力道,收手前指腹打圈还在她腕骨轻揉了揉。
老太太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商炽收敛戾气,悠然开口:“偷袭啊?”
季吟兮原没想再动手,可他既这么问,她便说:“长大了不给摸?”
商炽轻笑,脑袋凑过来:“来~”
到底不是自家弟弟,季吟兮不太好意思下狠手,五指带着碎发虚虚掠过他前额,莫名带些温柔味道。
商炽一动不动任由她摸,一时竟给人种温驯小狗的错觉。
他颅骨优越,很适合露额头,那天辩论赛上季吟兮就这样觉得,而今近距离看,观感更佳。
还挺乖的。
季吟兮心下刚划过这个念头,商炽反手抓起老太太搭在沙发扶手的薄毯,兜头朝她招呼过来。
季吟兮:……
脱掉外衣往她脑袋上扣是打架时季确行的拿手操作,商炽学得倒快。
大概也有意收着,他动作并不粗鲁,薄毯轻轻落在她头顶,像罩了层头纱。
季吟兮一时反应不及,商炽看着她却也莫名一怔,她回神时,看见的就是他伸来只手,作势要捂她口鼻。
欠抽如季确行,都没禽兽到这份上!
季吟兮再不留手,使大力把他头发揉了个乱七八糟,末了还狠瞪他一眼。
“别打了!”季老太太出声喝止,“多大的人,前些日子才觉得成熟了点,今天又活倒回去了……”
老太太说着,从一只年代久远的小黑匣子里取出两条红绳,据说那里从前盛过她的嫁妆,后来嫁妆传给了季吟兮的母亲,便用来存放重要物什。
红绳样式普通,颜色也很新,瞧着不像什么重要东西。
“好不好看?”老太太问,神色显然是想听夸。
两个小朋友点着脑袋频率一致。
“我花了两天时间编好的。”季老太太满脸骄傲。
“奶奶您亲手编的?”季老太太早些年确有做手工的爱好,剪塑料花、串珠帘、缝套袖和坐垫……她手巧,又闲不住,只是近年来这些东西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