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过。一听红绳是奶奶亲手编的,季吟兮登时无脑吹,“怪不得比市面上卖的好看不少,做工就是精细!”
“贫嘴!”老太太嗔道,“伸手,你们两个一人一条,奶奶给你们系上。”
她手上动着,口中还不断念叨:“人一老啊,就容易糊涂,记不清事儿,给你们做个记号,省了哪天认不出我孙子孙女儿……”
辩论赛那天没在台上找到“阿行”,老太太终究记在了心上。
季吟兮正想宽慰两句,一旁商炽先开口:“没事,我们认得您就行,叫奶奶的就是您孙子孙女。”
季吟兮深深看他一眼,应和两句,不再多话。
回去房间,商炽仰躺床上默诵新学的法条,余光有一搭没一搭打量左腕那道红线,眼前间或浮现老人苍老的手和眼周的慈祥笑纹。
想了想,他终是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忙音没响多久电话就被接通,对面先咳嗽两声,随即一个嘶哑却洪亮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是他家老爷子那把大烟嗓。
“还知道给我打电话?还以为你小子当我死了呢?咳咳……”
“哪儿能,这阵子刚开学,事儿多。”商炽眉目舒展。
商老爷子重哼一声:“谁让你非学那什么破法律,要我说,当初就该报个商学院,那天鹤清跟我下棋时还怨我,做孙子的不愿意继承家业,非薅他一个外孙顶上,搞得他媳妇儿都丢了……”
“您再提这茬我可挂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每回打电话老爷子都得念上一通。
“小王八羔子还会威胁你爷爷了,”老爷子不满地嘟囔一句,“打电话来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趁着您今年寿诞提前去您那儿多住两天。”
“你那边出什么事了?”老爷子问。
“没事,”商炽说,“怎么,还搁不下我了?”
“放屁,来一百个你都有地儿住。”老爷子话虽不中听,语气还是高兴的,“我这就叫人给你把房间收拾好,来了直接住。”
祖孙俩又聊了几句,最后商炽叮嘱:“您老少抽点,多大人了,这点尼古丁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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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季吟兮总疑心昨天才放的假,可日历上国庆假期确已走到了尾声。
短短几天,她跟商炽约了数次露台,原本严肃庄重的坦诚破冰地都变得不伦不类起来。
起头的是商炽。
那晚他们在季老太太面前以温柔互殴破了不和传闻,同时也破了两人间萦绕的那抹若有似无的别扭,代价是商炽的头发比较惨。
事后季吟兮被他叫到露台,总归两人已互知对方是什么货色,商炽不装了以后,欠揍得很,直言:“人身攻击是另外的价钱,希望之后如有动手的必要,我们彼此能温柔些。”
季吟兮通过了这一提案,只是末了又补上句:“动不动就要捂人鼻子和嘴,真的很没品。”
隔天季吟兮懒觉睡到九点半,打着哈欠下楼吃早餐,遭到了季老太太的严肃批评,商炽幽幽补刀报复:“奶奶,我刚刚刷到条新闻,女性坚持晨跑能增强记忆力,延缓衰老,还能降低患癌概率。”
这惑众妖言老太太显然听进了,因为翌日清早六点半不到季吟兮就被从床上薅起来,迷迷瞪瞪在别墅群的小公园跑了两大圈。
“你去跟奶奶澄清……那条新闻是假的,就说有网友亲证,早起跑步容易……容易猝死!”刚跑回来气都没喘匀,季吟兮就把商炽拽到露台。
商炽悠哉摇头:“晨跑确实对身体好,阿行总嘱咐我,让我多替他关心你,我也是重信守诺,为你的身体考虑。”
季吟兮眼中带刀,当天午饭时就“不经意”地也为他身体考虑了一把。
“奶奶,我看新闻上说,定期按按摩对身体特别有好处,尤其是阿行这种学生,力道越足越有效果。”
老太太听信谗言,当天下午便抱着教程研究起来,隔天晚上找上商炽,撸胳膊挽袖子满脸写着跃跃欲试。
一个小时后,商炽头上冷汗未干,僵着隐隐作痛的背敲响季吟兮房门:“去露台谈谈……”
类似的事不胜枚举,季吟兮被逼着吃了数顿青椒洋葱胡萝卜大杂烩,日日早起跑完萎一整天;商炽被迫从夜猫子沦为早睡一族,在老太太铁掌下几乎脱了层皮……
到后来,两人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明了对方意思,“露台”二字承载了太多明争暗斗与唇枪舌战,静静杵在那儿就充满戾气。
假期最后一天,政法大学和京大的篮球赛如期而至。
想到要看阳光帅气小鲜肉打球,季吟兮特地简单捯饬一番,商炽看在眼里,在她准备出门时问:“你今天有约?”
姜乐忱已在楼下等她,出于自己有假期活动而他没有的炫耀心理,季吟兮故作淡定地显摆:“成年人日常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