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一连十几张符咒,也同那祭坛上的牌子一样,都掺了他的血,唯独那枚能护住张充魂魄不离凡身的三角粑,是全用鲜血画的。为此,张延那包子脸已然肉眼可见的惨白了。
至于为什么非得是他的鲜血呢?大部分原因自然是他如今就只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按道理说,他的真身乃是古神,即便被三界魔气侵蚀亿万载,神息早已混乱,可不论在凡间命数如何,投身成凡人也该天赋异禀,至少得是个天生的修仙怪才吧,可翩翩老佛入世前,顺手封了他的灵脉,所以张延只能做个理论满级,实操负分的大冤种。
说简单点就是,他熟读并贯通四处收集的所有武功秘籍,可他自己却没法修炼。
所以从他能大概顺畅说话开始,便指导大他几岁的清风习文习武,以至于清风年只十岁,就可与江湖排名前十的张宅管家王竹正经过上五十招,所以,清风奉他为主,更敬他如师。
至于他知道自己的血可以通灵,那是在他两岁时,无意中发现的。
“公子,老爷那边您真不去看看?”清风小心问。
张延没有回答,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一丝愤怒,他紧握双拳,自言自语道:“还有一日!”
又沉默了好久,张延怒而拍案,眼锋犀利,看向清风质问说:“你为何还在这里?祭坛那边不用去了吗?还不快滚!”
“可是老爷还未醒过来……今早听说王管家在老爷身边寸步不离守了一日一夜,水米未进,怕是……您当真不去看看?”清风知道自家公子年纪虽小,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可他不能看自己主子日后背负不孝的骂名,仍旧顶着张延的怒火劝他。
张延起身仍旧瞪眼望着窗外的天,沉默片刻,余光瞥过清风说:“别以为我教你练字习武,你就自以为是我近身之人,可以随意指摘我的决定,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张延依旧冷漠,字意凶狠,可说话的情绪却平淡的可怕。
清风再不敢多说一句,恭肃拜别,去了祭坛,又读那‘酸诗烂词’了。
张延心里其实也没底,他如今没了法力,并不太确定自己的血能发挥多大的效用,等清风走后,还是忍不住,悄悄去了张充的院子。
张充院里的护卫们见公子往这边来,相互看看,十分诧异,只因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过来。
“见过公子!”沿途的下人们纷纷行礼。
王竹听到了通报,赶忙喜迎出来,就在屋门口与张延遭遇,“公子,您终于来了,老爷他……”王竹说话看向躺在床上昏睡的张充,眼泪直流。
张延并未进屋,只在门口四下打量一番,说:“哭什么,他又死不了。”
王竹及一众下人虽然对自家那个看着还是个刚断奶的娃那安排一万个不情愿,可听公子亲口这般说,就凭那副威严沉稳的面相,心里就莫名有了底气,一个个都开心起来。
“这花儿不错。”张延定睛在门口那盆兰草上。
众人齐望过去,都盯着那盆兰草,怕是心里一致以为那兰草立马就会开出花儿来。
张延转头看向王竹,王竹回神,忙拂袖擦了泪,面露喜色,解释说:“是呢,这兰草是夫人生前种的,自打夫人去世就一直病怏怏的,老爷又舍不得换,却不知为何今早突然就精神起来,好像还生了个花芽,不单这兰草,还有院子里那缸莲,这才五月,您看,竟生了朵花苞……”
张延一脸的不专心,只觉得一只乌鸦在聒噪,“家里的事可有外传?”
王竹赶忙调转脑筋,回公子的话:“没有,除了您和老爷院里的下人,府上其他人都是不晓得老爷生病了的,府门外的就更不会知道了。”
张延转身又看了看天,没过一会儿,低下头来对王竹说:“把老头儿生病的消息传出去,明日之前凡有陌生人想进府来的,不论有多不靠谱,都让他进!”张延说完,扬长而去。
“那认识的呢?”王竹扯着嗓子朝张延问道。
王管家并没有等到张延的回答,他也算是个能文能武的全才,仔细考量张延的话后,他便立刻吩咐手底下人去将张充生病的消息传出去。
果然,张充生病的消息一传出去,很快就有亲朋旧友登门探望,可都被王管家的巧舌挡在了前庭,就连公孙勇也不例外。
王竹忙活了一日,虽然仍旧口干舌燥,可茶水不晓得陪着理喝了多少杯,来的都是张充认识的旧识,并没有张延说的不靠谱的陌生人。
主人生病,反倒门庭若市,迎来送往。
“王管家,这好心来探望咱老爷的不让见,怎的公子非让我们等什么‘不靠谱的陌生人’,老爷病重,弄那一沓黄符,还不让请大夫,这会不会……”一个王竹手底下的心腹看他盲目辛苦,便忍不住问了两句。
“放肆!你敢背后议论自家主子,公子的事,你也配过问!公子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就是,少废话!还不去门口,吩咐那几个看门的,把眼睛都给我擦亮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