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芊好迷迷糊糊地醒来,意识逐渐回到身体里。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火红火红的世界里,她感觉自己浑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长久病痛的折磨早已让她失去生的信念,她遗憾地感觉到自己还没有死。
俞芊好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个,眼前的红色幕布被缓缓地扯开了一道口子,光徐徐漫延进来。俞芊好觉得刺眼,便用手遮住,透过手的缝隙看去。
下一刻,她整个人都呆住了,柔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她的脸上、身上,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她看到一片蔚蓝的天空、辽阔坦荡的田野平川、挺立茂盛的大树小草和远方若隐若现的绵延群山,有些在她眼前呼啸而去,有些正缓慢移动。
俞芊好还来不及慢慢欣赏,眼前又出现一抹黑暗,然而在这抹黑暗中她清晰地看到了她自己。
她猛得坐直了身子,全然忘记自己这身体此刻做这动作有多难,然而此刻的她却没有感到一丝不适。她望着四周,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火车?老式的绿皮火车!
印象里她也只在上大学那会坐过。
俞芊好转过头继续看向还未出隧道的车窗,玻璃中的自己扎着高高的马尾,鲜眉亮眼,像学生时的自己。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切地打量着自己的手臂,手臂处白皙光滑,那些长年打针留下的红色针眼不见了。
俞芊好又猛烈地摇晃自己的脑袋,故意重重地咳嗽,竟然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
她愣住了,这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忽然对面传出一阵笑声,俞芊好这才看向她的对面。
对面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正用一根耳机在听MP3.
男人轻笑出声,向她递来一袋瓜子,笑着说:“怎么,睡落枕了。醒了就别睡了,马上就到了。”
“到哪?”俞芊好只觉得这两人眼熟,好像她的舅舅和舅妈,不过他们跟她一样也变得年轻了。她伸手狠狠地揉了揉发疼的脑袋,视线再次对上他们。
旁边的女子看她这样乐了,对着男人打趣道:“这孩子怎么睡迷糊了”。
男人也乐了:“马上就是大学生了,怎么还是这种迷迷糊糊的性格”
俞芊好忽然想起当年第一天上大学就是舅舅舅妈送的。
俞芊好缓缓地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猛喝了大半瓶。
她确信自己是真的快死了,才会做起这种美梦来。既然是美梦那就好好享受吧,希望能做久点,她美美地想着,会不会自己一闭眼就到宿舍里,见到同学们了。
她试着闭了闭眼,然后缓缓张开,入目依旧是吵杂的绿皮车箱。她不甘心,又闭上了眼,这次闭久一点,然而吵杂的声音依旧不断,她再次睁开眼睛,还是刚才的时间,刚才的地点,便没有她想象中的梦境转移。
俞芊好失望地趴在桌子上,看来这梦只能让她重温坐绿皮火车了。
从手臂里探出眼睛,俞芊好看向对面的舅舅、舅妈。他们这个时候刚结婚,正好出来旅游渡蜜月,就被俞芊好爸爸逮住机会,带上了俞芊好这个大灯泡。因为是早到,自己还跟着他们住了一晚宾馆,报道那一天也是猫在他们身后,他们还为她买了不少生活用品。哎,当年的自己真是不懂事。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下车后绝对不跟着她们,立马自己去学校。
将脑袋转向车窗,外面的天很蓝,阳光很耀眼,将近九月的阳光通过窗户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俞芊好眯了眯眼,或许自己快死了,现在的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回光返照罢了。
不知道那位车主怎么样了,俞芊好记得最后那声爆炸不是导致她倒下的原因,他们当时所处的地方已经离车有些远了,她只是太累太累了,胸口疼得厉害,当时即便是刮一阵风也能把她吹倒。
俞芊好继续静静地看向窗外,不知过了多久,舅舅的声音传来:“芊好,别睡了,马上要下站了,赶紧收拾一下。”
俞芊好坐直了身体,看着车厢里忙忙碌碌的人们,舅舅此时正站在坐椅上取上面行李架上的行李,舅妈站在下面帮忙,而她丝毫没有要收拾的意思,反而觉得这画面太真实,太美好,她不由得坐在那傻呵呵地笑起来。
舅妈回头看了看这发出笑声的傻丫头,心想这孩子是没睡醒吗,怎么有点魔怔。她催促道:“芊好,别坐着傻笑了,马上要到站了,咱们要先到门口等着”
俞芊好点点头,舅妈不知道她是否真听见去了,此时她也没时间管她,她吃力地接住舅舅从上面递过来的大号行李箱,这还是俞芊好的。俩人好不容易将行李箱放在地上,就听俞芊好后坐的一乘客大喊一声:“小心!”
舅舅和舅妈来不及反应,只见一个行李箱直直的掉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向刚想起身的俞芊好。
“咣当~”一声,行李箱从俞芊好的肩膀处滚落到旁边的座位上再弹到了地上。痛楚从肩膀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