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病了吗?”乔拾冰冰凉凉的手掌贴着他滚烫的面庞。
江垣扯下了她的手腕,声音暗哑:“嗯。”
他疼痛欲裂的脑子支撑不住和乔拾对峙,疲惫地转身回到卧室,顺手关门却被挡住了。乔拾像只小心翼翼的仓鼠挤在门缝,手里端着水杯。
江垣没精力赶她出去,按揉着太阳穴,躺回被子里。
乔拾拉开床头柜,果不其然,温度计和退烧药就在抽屉里,她沉默不语地用温度计戳戳江垣。
江垣接过,夹住量体温。
乔拾问:“你几点吃的退烧药?”
江垣睁着眼睛,眼前的世界却是模糊的:“七点。”
那吃完还没多久,不能立刻吃第二次。乔拾去卫生间拿来浸湿的毛巾,放在江垣的额头上。
“有没有好一点?”乔拾问,江垣似乎用尽了力气,闭上眼睛。
乔拾用毛巾擦擦江垣发热的脸庞和脖子,每隔一段时间擦一擦帮他降温,物理降温是有用的,他紧促的眉头松开了,呼吸平稳,似乎陷入了梦乡。
得看看温度计了,如果体温太高就得去医院了。乔拾掀开被角,手指挑开江垣的领口,抽出温度计,看了看:38°7。
怪不得这么烫,乔拾跪在地板上,伸手贴在江垣的面颊。
窗外月色明亮,江垣睁开眼睛,也伸出手,用发烫的手心贴在她侧脸。
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同学面前,乔拾忍不住说了句俏皮话:“我摸摸你你也得摸摸我?算的还挺清楚。”
江垣不说话,手指摩挲着乔拾的面庞,寸目不移地盯着她,平静地审视、欲要看穿。
乔拾问:“你想什么呢?”
“想你。”
乔拾没听清,凑近了问:“嗯?”
江垣用手指拂开她脸上的乱发,说:“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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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仪照在幕布上,一张张显示植物样本照片,台下坐着的是从外省来的研学学生。
西部森林优质的生物资源是全国生物学学生的宝藏,每年都会有各地的大学生、研究生前来学习,今年正轮到乔拾担任讲师。
“……如果用一个职业来形容过冬的植物,我会选择‘吞剑者’。”
“气温降低,我们的屋檐底下挂上尖锐的冰晶。在植物的内部,也有无数道冰晶形成,它们是决定植物生死的冬之利刃。”
“植物的生存之道便是将冬之利刃怀揣体内,应用他们数万年修习而来的技巧,防止利刃刺穿心脏——细胞中心。”
乔拾讲述的知识,在座的学生们大概都清楚,但他们听的一丝不苟,像在聆听一个远古的神话传说。
下课后,研学的学生们跑跑跳跳前往停车场,乔拾抱着电脑走向那辆熟悉的越野车。
乔拾一出现,距离还有十几米远,驾驶座上的魏明就摇下车窗,对着乔拾鼓掌。
“乔老师,优秀啊,”乔拾拉开车门坐到后面,魏明笑着说,“讲的这么好,我都舍不得下课。”
乔拾坐下,拧开水杯盖子:“暑假到了,过几天是不是还有批市重点的小学生来?”
魏明点头:“不知道给小学生讲什么好……讲讲小猫小狗吧,他们肯定喜欢。对,就讲山猫,从宠物猫延伸到山猫。”
“加油,你讲,我不讲。”乔拾喝水润了润嗓子才觉得活了过来,空调房里的空气太干燥。
魏明开着车,忍不住侧头:“为什么?乔老师,你今年的授课KPI还没完成哦。”
“我最讨厌猫了。”乔拾说。
魏明吃了一惊,怎么会有人对蜈蚣爬虫郊狼狗熊一视同仁,却讨厌可爱的小猫咪呢,道:“乔老师被猫咬过?”
乔拾冷笑两声:“何止,这玩意儿差点害我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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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个春天的躁动,夜猫子歇斯底里的叫声终于平息。学生们被侵扰睡眠时的抱怨情绪烟消云散,再也不提让保安大爷把猫赶出校园,取而代之的是对小猫崽子狂热的爱。
投食,置窝,有的学生还把猫抱进教室。
然而,乔拾的怒气却在指数型增长。当她发现夜猫叼着鸽子走来走去时她的愤怒值大约在30%,当她的橡皮艇家园遭到猫的破坏,她的怒气达到了100%。
她已经失去了青蛙将军,决不能再失去萤火虫家族。
那天,对蜗牛先生伸出魔爪的便是只未成年的萤火虫,它们躲藏在潮湿泥土中,在乔拾迁移苔藓时来到了青湖高中这片新家园。可惜因为江垣那该死的一脚,她错失了观察萤火虫幼虫啖食蜗牛的盛况。
乔拾斥巨资买了抓猫笼子,布置在竹林一带,然而她的捕猫计划还未真正开始,就中道崩阻了。
学校表白墙发出一条“虐猫恶魔,就在你我身边”的动态,一石激起千层浪。动态里po出竹林中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