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健室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梦境里。
夜风拂动深蓝窗帘，送来金色神缤花的芬芳。
那从天而降的碰触，不知不觉就结束了。
万理无忧感到唇上的温暖离开，衣料的摩擦声，窗外的虫鸣，还有他自己的心跳，世间万物杂糅在一起，坠落感从中诞生了。
她问，你开心吗？
“……”
仿佛忘了如何思考。
将那光阴虚度。
许久之后，这窗边的棕发青年低声道：“我不知道。”
沈御枢听到他这么说，“嗯”了一声，转身走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在她对面，费卷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屏息凝气到快要憋死了。
银发的虫族喝了一杯气泡水，竖起手指开始分析：“既然不是蛛弥，那携带者就还在学生当中，万理很有经验，干脆让学生们一个个从他面前走过，让他确认一下……”
“等等！”费卷举手，他震惊了，“我们现在要讨论潜伏者吗？”
这不是刚亲完吗？这就穿上裤子聊正事了？万理在那边还迷糊着呢？？？
你这就开始安排他当工具人了？
“不然呢？”沈御枢奇怪地看着他，“我们来这里目的不就是要找出潜伏者吗？”
费卷张了张嘴。
“……万理也不是万能的。”他把原先的话咽下去，顺着她的话题说，“他只能察觉到以前遇到过的菌，如果是新的种类，他的‘雷达’也会失效。”
[所以你为什么亲他]
“是这样吗？”沈御枢看向万理无忧。
万理无忧“嗯”了一声，他似乎已经从神游里出来了，气质恢复了温柔明快。
“亚人屋给我看过许多菌的样本。”他说，“后来实战中也遇到不少……”
费卷插嘴：“但菌族每年都在推陈出新。”
[所以你为什么亲他]
沈御枢把白大褂解下来丢到床上，甩了甩手，“好吧，我现在很清楚自己接了个多麻烦的任务了。”
“要不放弃吧？”万理无忧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乖得像只小动物，“圣族贷款……我可以多接一些任务。”
沈御枢指指他眼下的浓重黑眼圈：“再接你就猝死了。”
即使被关在那个黄房子里，他也依旧日夜不息地处理着亚人屋塞过来的任务。
万理无忧挠了挠头发，笑容腼腆：“我再生能力很强的……只是少睡一点。”
[所以你为什么跟着她的思路走重点歪了啊啊啊]
费卷喉咙里痒得出奇，恨不得跳到这两人中间一吐为快，但最终他只是瞪着万理无忧，让后者莫名其妙，而费卷自己也终于冷静下来。
&￥@#%%#￥*@&#（鸟族谚语）！费卷想，我真是操哪门子的心。
他昂起头来往门外走——没走成，被沈御枢拽住了。
“八点才下班。”她说。
“？你不是都要溜了吗？”白大褂都摘了。
“我是助教。”
“……”
沈助教光明正大地走了。衔领正职的费教授把自己丢进椅子里，摸出烟盒。
万理无忧收拾餐盒，他收拾得不快，视线在每层餐盒之间略停一停，似在记忆沈御枢的食物喜恶。
“说真的。”费卷点燃一支烟，含进嘴里，声音与烟雾一起飘出来，“你喜欢她哪里？”
他没说是谁。但万理无忧一下子就意会了。
他停下手中动作，凝眸想了想。
“全部……？”
费卷嗤笑一声。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下了，像是被碰到了什么笑点，前俯后仰笑个不停，连烟都掉在地上，他也顾不得了，摇头笑个不停。
万理无忧纳闷地看着他。
费卷终于笑够了，弯腰捡起已经灭掉的香烟，隔空丢进垃圾桶里，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好友面前。
他在万理无忧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掸去落在上面的一小片金色碎瓣。
那花瓣落入风中，飘向窗外，很快不见，费卷的视线回到了万理无忧身上。
这个被誉为星系最强的青年，其实有一双瘦弱的肩膀，他的面相也偏女气，鼻梁上的小小红痣，总像是藏着些伤心事似的。
“万理，拜托，保持这样不要变。”
继续做一个傻乎乎的男人。
不要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半年前的事……绝对不能再重演了。
万理无忧似乎听懂了，又像是有点困惑。
最终他歪了歪头，轻声说：“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这个姿势是之前不曾出现过的，遇到沈御枢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