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爹,在这府里,我只同你亲近,自然与你同站一边,”
张客商眼窝深陷,却不掩此时迸出的精光:“张叔不瞒你,在商言商,熟人好办事,我亦不例外。”
大少爷盯着他,目光沉沉:“可是同张叔说的好买卖有关?”
“贤侄如此聪慧,哪不是经商的材料?怕只是平日自谦,”
张客商顿了一下,到底难掩高兴,朝他点点头:“我此番冒险波折,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张客商言语神秘,只起了引子,勾得人心里痒痒,却立时又收住话头。
颇为小心地看看四周,似乎仍觉不放心,起身到门边厉声吩咐下人,不许叫人前来打扰,而后将门妥帖关好。
“张叔,究竟所为何事?”
张客商如春风拂面,回来得意坐下,闻大少爷出声询问,便不再卖关子。
“自是天大的喜事!”
张客商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我在京中牵线搭桥,同人往来生意,宴上有个人吃醉了酒,便开始藏不住话,说是皇上近日,有意向胡人求和停战!”
大少爷瞬时眉头一拧,急忙打断问道:“消息可真吗?”
“自是千真万确。”
“那人虽平平,可谁让他命好,认了个在西厂做事的干爹。这事,传闻就是西厂总管同皇上提议,又是西厂人泄露出来,绝对可靠。”
“竟在此时求和吗?”大少爷喃喃一句。
张客商见他反应未到预期,显出不满来:“怎么,求和停战,莫非不是好事?”
“近月以来,边关总算有捷报传出,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武大将军带着将士乘胜追击,胡人都已退至赤昆山以西。”
“如今日子渐寒,我方有粮草支援,士气高涨。而草原凋零,急待迁徙,胡人再撑不了多久,必将先向朝廷投降。此时求和,岂不一切白费!”
“能早何必晚!”
张客商雷霆欲怒:“那武将军贸然出兵,以致此战拖了半年,我可被这边关战事害苦了,早些安定,不论对谁,都是件益事。”
大少爷哪还见那副素来对外人的淡然模样,据理力争。
“这十几年,胡人屡屡来犯,朝廷败多胜少,赔了大笔钱粮,喂足了胡人野心。这次林丞相总算连同太子劝动皇上,起复武大将军率兵出征。”
“上下齐心,这十几年唯一次得见,叫武大将军顶着军令状,苦等半年多时机,若就这般求和,再无将胡人击退时机。”
“死脑筋!”
张客商气急,狠拍起桌子:“半点你爹的样子都无!”
大少爷愣了一刹,然仍是那副毫不退却之态。
张客商气急上头,骂完才觉冷滞气氛,竟又能似无事发生。
“贤侄,张叔奔波千里,路上吃了多少苦头,就为这事而来。你这样讲,倒显得张叔里外不是人。”
“我自是知晓您为人,”
大少爷病得咳嗽几声,神态复回镇静:“张叔许是路上疲累,不若还是回房歇息?”
“我都不急,贤侄又何必心急,”
张客商冷哼一声,再开口,话中都透着讽意:“实话同你说,此次来禹城,我有两笔大买卖要做,既然其中一笔,你无兴趣,倒还可以谈谈另一笔生意。”
大少爷欲要送客的手刚抬起些许,又缓缓放了下去。
“张叔请讲。”
“你在府中,虽未管过事,但也应知晓,这些年,我同你爹费了百般工夫,往来京城和边关之间,总算一路打点通畅,这才牵起京城到边关一整条线,令我二人得以挣下偌大家业。”
“叫别人看着眼热,谁又不想来插手,分上一杯羹?”
张客商不自觉地摩挲着脸下胡茬。
“我在京中这两月,可半点没闲着,花了大价钱宴请往来,可算搭上几位贵人。他们对江南至边关的买卖有兴趣,便想由我做个牵线人,赚他个盆满钵满。”
“江南较之京城,离边关更远,往来经手东西,定能翻个四五倍价钱,但这于我们,也不过蝇头小利。”
“如今从边关往来江南的,都是些豁出命干的小商贩,何不乘此良机,引那些贵人花不完的金银,做笔大生意!”
“张叔心有远志。只是张叔,你既已各方齐全,倒还想让宋家也入局,分去你一杯羹?”
我有些意外,大少爷竟见重利,仍转的过头脑,也非那什么都不知,只瞧眼前的人。
这还非经商之材?
宋老爷子要求倒是颇高。
“京城到边关,不似江南至边关,风物迥异,比之之前,商利太多,”
张客商笑起来,向大少爷张开握拳,面露精光:“那么多人都想争,却都败在我手下,你可知为何?”
大少爷低头思量,片刻后缓缓道:“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