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为什么忽然哭了?嘴里还说着没头没脑的傻话?
可他的眼泪一直在流。见她不理他,那眼泪甚至流得更厉害了。
“我……我不想让你走……别生我的气……别走……不要跟别人在一起……好不好?”
“德拉科,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赫敏轻声问他,心中迷惑不解,“我为什么要跟别人在一起?”
“因为我错了……我做了错事……我错得离谱……”他说着说着,神色忽然慌张起来了。
他不敢再看她,转过身去,把脸埋在她的枕头里,把手臂藏在她的枕头底下。
赫敏瞪着他,惊讶地看着他把她的枕头搞得乱七八糟。
那醉醺醺的少年把自己蜷成了一团,似乎准备当个鸵鸟,钻到她的枕头里,把自己藏起来。
他背对着她,又开始喃喃低语了:“抱歉……赫敏……抱歉……”
“好吧,我原谅你了。”赫敏实在不忍心生他的气了。
她重又靠近了他,摸摸他漂亮的铂金色头发,有点儿担心他此刻的状态。
她迟疑地说:“好吧,德拉科。我相信你是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毕竟你的态度这么诚恳。”
“可是,你并不需要哭啊。也不必被迫害妄想症到觉得我要去喜欢别人。我喜欢你呀。”她温和地说,觉得他不停地闻嗅她的枕头的样子,像只可怜兮兮的、流离失所的、然而又加倍讨人喜欢的、金色毛发的小狗。
德拉科乖乖地被她抚摸着,终于安静下来了。
他觉得这抚摸很亲切、很轻柔,让人心里安稳。
他闭着眼睛,口中哼哼唧唧地撒起娇来:“就是这样……不许走……赫敏……不许走……”
“行……吧……”赫敏疑惑地答应着,觉得他可能喝得神智不清了。
她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德拉科,听着,你以后再也不许喝这么多的酒了!”
是的。
过多的酒精,让德拉科的大脑屏障出现了松动。
他总觉得那些坏情绪的波涛在汹涌地拍打着他所辛辛苦苦筑起的堤坝,呼啸着想要冲出来,冲毁他的理智,侵占他的家园,损坏他所钟爱的一切。
只有她的抚摸能平息这波涛、这浪潮、这发自内心的狂暴。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又不再抚摸他了。
梅林啊,这残忍的女孩,她去了哪里?
他重新感到大脑疼痛。
于是,德拉科试图睁开迷蒙的眼睛,寻觅她。
“赫敏,你在哪里?有人在欺负你吗?你在尖叫吗?你痛吗?”他发现自己的热泪从一只眼睛流到另一只眼睛里,又滚落到枕头上,“抱歉——”
“我没有尖叫。没有任何人尖叫。德拉科,你得清醒点了——”面前的女孩担忧地叹了口气,俯身看他,“我都没法对你生气了,看你这样可怜巴巴的模样!喏,我刚刚找克利切要了点醒酒药。你得喝上点儿,可以缓解头痛。”
“是啊,头痛。”德拉科闭着眼睛,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又酸楚难熬。
“抱——”他朝天花板张开双臂,开始耍赖。
“先喝药。”她端着药,轻声哄着他,“喝完我就抱你。”
德拉科闹了三五秒钟的脾气,不想喝药。
可是他又希望她抱他。
勉强地张开嘴,他叹口气,用吸管喝掉奇奇怪怪的药水。
德拉科委屈极了。他皱着眉头,哽咽着说:“苦……苦得要命……为什么我要吃这么多的苦……我从没吃过这么多的苦……这是报应吗?”
赫敏摇摇头,把那被他喝光的醒酒药搁在一边,凝视着他那张皱缩在一起的苦瓜脸。
他正眼含热泪,声音颤抖地问她,似乎只有她知道问题的答案一样:
“赫敏,你说,我吃这么多的苦,是报应吗?”
“当然不是。”她忍俊不禁,觉得他这样发脾气的样子很可爱。
她往他嘴里填了点什么,“乖,张开嘴,给你吃个薄荷糖。”
“呸!麻瓜的甜点!”德拉科闹脾气式地说。
然而,下一秒,他还是张开了嘴,乖乖地含进那颗糖,还不敢吐出来。
他怕他的赫敏生气。
然后那如梦似幻的女孩爬上来,枕在他的肩膀上,伸出手臂搂着他。
“德拉科,好点了吗?”她亲切地说。
“没有。”他的脸颊红通通的,委屈巴巴地吮着那颗味道还算不错的麻瓜糖果,依然觉得自己脆弱得要死。
“我给你揉揉脑袋,舒舒服服地睡一会儿,好不好?”她开始揉他的太阳穴——那里正在隆隆作响——就好像他曾经对她做过的那样揉着他。
“不能睡着……会做噩梦的……”他失落地说。
“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