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一直疯狂“叫嚷”,奶奶喝止了往山下冲的三大只。
“瞎凑啥子热闹?小柳啊,奶奶下山瞅瞅,你在家好好呆着,拾掇利落了煮锅粥,多添些水,狗子们也得吃哩。”
狗子们收敛了乱吠,狂躁不安地在原地转圈儿。
奶奶用旧毛巾擦擦脸,按了按哭肿的眼睛,拿起一把砍柴刀就要往院外走。
杨柳一把拉住她“奶奶,还是我下去看看吧,我腿脚快,也许就是过路人呢,没事儿我就赶紧上来。”
“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呢?”奶奶叹口气“哎,你麻利拾掇好,咱一起下去。”
杨柳应一声,草草洗把脸,将大白大黑关在院中,又锁好院门,奶孙俩一前一后沉默着往山下去。
“李大娘,你们这是要下山,哎呀,真巧,我刚好找你了解些情况。”
走到半路,有人远远地冲她们打招呼。
“这不是黄书记吗?你们大老远咋跑这儿来了?”李桂华见黄书记目光停留在杨柳身上,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杨柳瞟了瞟村书记身后跟着的五六个人,见他们脸上带着审视和惧怕,心里“咯噔”一声。
对面的人再也没往前走一步。
黄书记遥遥地道“是这么个情况,城里的派/出/所来电话,说是...... ”
他飞快看了李桂华一眼“说是杨大哥两口子出事儿了,你们节哀顺变啊,事出突然,他们叫我手写一份知情同意书,让你们按好手印,我拍照好给他们存档,免得以后扯皮。”
黄书记顿了顿,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
沉吟片刻才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现在外面乱得很,死的人也多,我们收到消息就在进村的路口设了关卡,外面的人,身上有伤口的,是不能进来的,那啥,我听说你孙女昨天才从城里回来?那她有没有受伤,或者遇见啥稀奇古怪的人?”
李桂华一听就不干了“黄书记,你这啥意思?哦,莫不是怀疑我孙女被传染了?要是她被传染了,我还能好好活到现在?”
黄书记干笑两声“李大娘,你莫多想,情况特殊,我也是为大家伙儿考虑,希望你多担待。”
随行的人开始嘀嘀咕咕。
“就是啊,别一个人感染害了一村人。”
“这个节骨眼往家里跑,真是害人精。”
“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 ”
这个小山村有很多“组”,从一组到十一组,村里搞扶贫房之前,村民分散在大山的各个角落,扶贫房盖好后,分散的人群才得以聚集到扶贫房里。
是以,这个村子里的人,并不是人人都相识,自然不会像熟人一样给彼此留什么面子。
这些后生,对很少下山的李桂华更是颇为陌生,根本不会顾及他们奶孙俩的感受。
李桂华一听,气得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我孙女活蹦乱跳站在这里,你们这是睁着狗眼说瞎话!”
几个人本来也就是例行公事,对这得罪人又冒险的事儿本就牢骚不断。
这会儿见李桂华反应如此大,也愤愤不平“没感染就没感染,你咋还骂人?莫不是做贼心虚?”
黄书记无奈地劝阻双方“李大娘,你也莫急,我们今天上山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们奶孙俩确认下情况,顺带麻烦你把这知情同意书签了。”
杨柳见对面的人不肯上前,就自己走上前去拿那张知情同意书。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往旁边退了数步,齐齐盯着杨柳,那目光像要将她扒/得一光二净,确认她身/上是不是有伤口或者咬/痕之类的。
杨柳表面客气实则有些冷淡地道“大家伙儿放心,莫说被咬,就是跟感染了的丧尸接触过,我也不会回来,那不是害了我奶奶?”
众人闻言,有些讪讪“哎呀,还是你们读书人觉悟高撒。”
黄书记早些年也在这山上居住,跟杨家也算相熟,他看了眼睛红肿的李桂华一眼,安慰了杨柳两句,这才把同意书递过去。
杨柳道一声“多谢”,拿回去跟奶奶一起看。
“小柳啊,都写了些啥?念给奶奶听听。”
杨柳匆匆看完,声音哽咽地艰难念给奶奶听。
与其说是知情同意书,不如说是火葬通知书。
上面说,杨父杨母已感染变异,在暴/动中死亡,现在通知家属此事,因气温太高希望家属及时签下同意火葬的知情书.....
奶奶听完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没有被应证之前,她还能自欺欺人,现在收到官/方通知,就再没了希望。
“李大娘,还请节哀顺变,那边等着回复,天气热,派/出/所说火葬场都忙得底朝天了...... ”
杨柳看了哭到快晕厥根本顾不上其他的奶奶一眼“黄书记,我来签吧,我是直系亲属,奶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