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云朵便起了。
没想到的是,沈誉竟比她还要还要早,在院中坐着品茗,悠闲自在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誉见着她眼底的青色,“怎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云朵羞于启齿,低头嗫嚅道:“昨天下午睡得久了,晚上迟迟未眠...”
男人似乎笑了下,很轻的一声,云朵抬起眸子,没在他脸上窥见端倪。
“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沈誉犹豫起来,“改日再去也一样,那酒楼也不是只开一朝一夕。”
云朵心底莫名有些急,脱口道:“我想去...”
说完才自觉失言,口齿不清地补充,“我、我以前也常常早起,何况回来也无事,..不如随二爷前去...二爷又难得有空,云朵不敢奢求还有下回...”
意外地坦率让男人眼中有些欣喜,隐藏在还未散尽的暮色中,唇角勾起总算让人能看清的笑意,侧过身道:“那走罢。”
云朵极力忍住想捂住发烫的脸颊的双手,手指绞成一个结,低头往前走。
一只折扇挡在前方。
云朵蓦地停下来,耳边听见沈誉唤来莲香,“将我那件单锦斗篷拿来。”
莲香手脚麻利,很快就取了过来。
云朵不明所以,直到一件轻便柔软的斗篷披在身上才仰着头望向站在一边的男人。
沈誉面色如常,道:“天色尚早,路上免不得有些冷。”
斗篷很柔软,素净整齐,并未绣什么花,轻薄如丝,但意外地暖和。
云朵没见过这种布料,静静地看着莲香给自己系上带子,又用兜帽将头发盖住。
等到一张脸也被遮了大半,沈誉才满意似地点点头,吩咐道:“那处虽热闹,却免不得是鱼龙混杂,你准备好热水。”
云朵好奇,“莲香不和我们一同前去么?”
沈誉回头,看着藏在斗篷里露出的一双杏眼,眉梢扬了扬,没说话。
莲香替他解释了,“二爷和姨娘出去玩,奴婢去作甚,那酒楼里仆人小二数不清,何况还有二爷在,还不能将姨娘顾好不成?”
云朵正要说话,沈誉手中扇面腾地划开,懒懒地摇着,“我正好去看看,哪个仆人小二勤快话不多的,找回来正好换了你去柴房烧火。”
莲香掩着嘴巴不再说话,眼中含着满满的笑朝着二人拜了拜。
云朵不懂她眼中情绪为何,却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怪怪的。
来不及细想,脚下先一步跟着走在前面的男人走了。
出了菡萏居,外面的路口早已上停着辆马车。
云朵坐马车的时候不多,最近一次还是从扬城迁来绥国。
那时携着诸多行李,路途遥远颠簸,等终于到了的时候,腹中酸水早吐得一干二净,娘亲更是病了一遭。
想起娘亲,云朵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也不知娘亲最近身子如何了,在云府过得好不好。近来正是换季的日子,她的咳嗽只怕又该犯了...早知道要嫁人,那些止咳的糖浆该多做些才是,云府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弄…还有云夫人,那是个厉害的,可不要轻易招惹了才是。
她坐在马车里,脸上却满是愁容,一对弯月般的眉更是拧在一起。
沈誉不经意地瞥见,猜不出是什么原因。
他想开口问,却不知为何开不了口。许是那双眼底的忧愁与那日在街上不经意对视时,她哭泣的双眸中满溢的悲伤太过相似。
沈誉又不自觉想起那时同她出摊的女子说的话,前两天才下定的决心又被马车的颠簸晃散,握着扇骨的手指有些发白。
他坐了没多久,便推开车门出去了。
细微的动静让云朵终于回神。
她怔怔地望着那紧闭的木门,想起沈誉出去前脸上漠然的神情,不知道男人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仔细想想,好像又能找到原因。
谁会愿意和一个愁眉苦脸的人闷闷地坐在一处呢。
好在说的那个酒楼不算远,没坐多久马车就停下。
隔着马车,能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声音热情高昂又毕恭毕敬,不多时便有人在门外轻轻敲了敲,恭敬道:“老身来请贵客入上座。”
听起来是个年纪大的妇人。
云朵清了清嗓子,将准备好的面纱戴在脸上,又把斗篷的帽子戴上才轻轻叩了叩门框。
听到声响,木门才被人打开,一位雍容的妇人脸上堆起满满的笑,“请贵客入上座。”
云朵抬眸扫了眼四周,方才那样的喧闹,还以为是市集,没成想却是个僻静的小门,四下也没见着其他人。只有前方四五个小厮模样的,簇拥在沈誉周围,众星捧月搬迎着进了酒楼。
候在马车旁的妇人耐心地又唤了声:“请贵客入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