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萤(2 / 3)

恨在心,于是教唆一只鹤咬伤了自己的主子?”少年抬起修长的颈项,身姿挺拔端正,语气不置可否。

册子上,他正在描摹的是一柄造型昳丽复杂的宝剑。只是看上去全神贯注,不像在开小差。

少年身量极高,坐得不远不近,望过来的时候是居高临下。眼神相接之时,万山慈被他过分明艳浓丽的眉眼惊了下,又觉得暖被里的手更冷了,明明外头间歇听得几声蝉鸣。

“哦,”他收回视线,册子一合,不急不缓,“四年前的冰天雪地里,一只鹤,不飞到南边过冬,被一个小女孩,支使去咬人。我都以为自己在听什么忠犬救主的话本了,那位江道友,竟还有做兽修的天赋?”

“贺兰因,你这是什么意思!”万山慈目眦欲裂,头发凌乱,“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审问我陈年旧事!你拎不拎得清?那个贱种杀人了!她杀人了!连我都差点死在她手里头!”

“你觉得你的同伴是她杀的?”贺兰因重新盯着她。

万山慈猛烈咳嗽起来,那地狱一般的画面依然还在脑海里。

——“凭什么死的不是你们,我的鹤什么错都没有!”

——少女撕裂手中的画幅,面前的雪峰便无端端地裂出了一道相同的缝隙。

——阴翳、倾泻而下的巨石与雪堆,尖叫声,刺耳又绝望。

“啊!”万山慈瞳孔抖动,捏紧了被褥,“她就是报复啊,报复我们处决了她养的鹤!”

贺兰因将册子收进蹀躞带,半边唇扯起笑,上身忽然靠近:“照你说,你们三人都是罪魁祸首,若想报复,怎么就杀了一个人,你和你那位小未婚夫为何毫发无损?”

“贺兰因……我乃东海万氏之女,我母亲是陛下与太后娘娘倚重的郎中令,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万山慈直接将靠枕扔了过去,对方却歪头避开,“什么叫罪魁祸首?奴仆借自己养的畜生闹事,我们处决了那个畜生,让那丫头卷铺盖走人,不是天经地义吗!”

贺兰因毫无芥蒂,身子向后一偏,注视着万山慈藏不住心事的眼睛。

语调徐缓:“到底是闹事,还是在你万小姐的眼里,揉了沙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万山慈警惕起来。

“杨万两姓之亲,不光于东海,在天稷城也是瞩目,万小姐对着杨家的仆人摆出的主人架势,叫人歆羡你与杨公子的情谊。可不知,这江道友与杨公子到底私下什么关系……竟叫你四年后想起,还觉得她卑劣不堪、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贺兰因眸光一闪。

万山慈咬牙切齿:“还能是什么,狐媚惑主、心比天高……”

听到这,贺兰因抬起眉峰。

*

后山监察司静室,血气四溢。

寒光凛凛的玄铁长鞭游刃有余地在空中挥舞,落在地上蜷缩的少女脊背。

要命的力度,每打一下她便压抑地痛呼出声,皮开肉绽处鲜血把辨不清颜色的衣衫染红。

月鸾宫卫尉柴礼立于中间,手执银杏叶形状的太后玉牌,左右是银甲卫士,一人执鞭行刑,皆面色冷酷。

柴礼轻蔑道:“江萤,东海郡沁水县江窑村人,十七岁,父母不详,外祖为画匠,世代贫贱,上数十代一棒子都打不出一个道修。”

“这样的身份,竟然敢谋杀朝廷命官之子、太后之侄,实在是胆大妄为!”

“九道月鸾鞭,是太后娘娘赏你的,今日若是把你打死,也是你咎由自取!”

咻咻的鞭声,不似打在人身上,倒像打在孱弱不堪的幼犬上。

“咳……”江萤痛得胃仿佛要吐出来,全身经脉都在颤抖不已,脊梁和皮肉像早已分离,只觉得那里变成了一滩肉泥。极冷,冷得想要抱住自己,但是不可以。

柴礼侧过身,冷眼瞧着,旁人问:“大人,真的直接打死?”

江萤捏住散落的发端,抵抗着逼近涣散的意识。

“这才六鞭,”柴礼冷笑,“月鸾鞭既出,便得取回点什么给太后娘娘交差,全打完死了也就罢了,若没死,便把她那手砍了。”

江萤咳出一大口血,喉咙终于能出声,她嘶哑道:“这是,昆嵛学宫,学宫自治……就算我犯了罪,也是宫内监察司受理,不该……轮到太后娘娘审判!”

“胆子够大。”

三人都颇为惊讶,柴礼示意其他人停手,盯着少女猩红的双目。

“昆嵛学宫擢选新生的幻阵,你竟然能肆意操弄,那并不在阵法中的雪崩,也是你搞出来的,你多年前便因琐事与柴家二少爷柴奉英结了私仇,你敢说这不是蓄谋已久、伺机报复!”

“我要报复就不该只报复他自己!”江萤挣扎着,又吐出一口血,在众人讶异中勉强撑起头,“入幻阵又不是不可出,他宁死也不肯捏爆「退珠」,他想死在幻阵里,与我何干!”

“冥顽不灵!”

又一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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