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都有谁用过呢?请官爷明察!”
“这蔷薇水乃是近几年番邦商贩交易所得,根据兄弟们方圆近百里的摸排,只有你的铺子里有。且我听闻,你铺子还接一些定制香膏汁子的生意,即是定做,怎会对过手的蔷薇水没有印象?你若不如实交代,老子就只有把你当作杀人凶手上报县丞老爷!”
俏掌柜一改方才的嚣张,此刻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官爷明察!这寻常的蔷薇水确实没有一一登记,”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一个俯身行礼道:“对了,我方才想起,在方才两位官爷带走的脂粉里,确实漏放了一个,是客人专门定做的蔷薇水,送来制香的蔷薇花瓣淡粉微黄,我此前从未见过。”
宋宛辛心头一跳,果然是她从未见过的花,看来这个定做的蔷薇水多半就是她要找的香。
“这水可还有?定做之人又是何人?”
不愧是梵城有名的追风捕头,一个时辰左右,屈少瑾又压来一风韵少妇,与俏掌柜跪在一处。
“姓甚名谁,一一道来吧。”
妇人抬头,一股浓烈的蔷薇水味道立刻钻进宋宛辛鼻子,她与屈少瑾对视一眼,对方接到眼神,确认妇人身上就是她那是在盗尸的地方所闻到的味道。
“奴萧杏芳,是杏春苑的老鸨,方才来的路上官爷已然将事情原委告知与奴,”萧妈妈说着,跪了磕头,想必平时还是见过不少大世面,此刻面不改色,娓娓道来,“这朝霞色的蔷薇花是奴从一番邦商贩手里买来的种子所得,只有奴的杏春苑里有此花,且也是奴将花瓣交与沁芳斋掌柜,定制特殊的蔷薇水,作为招揽顾客,喷洒在姑娘们衣衫发间之用。若是按官爷所言,盗走绣三娘尸体之人身上有这种蔷薇水的味道,奴倒是知道一人。”
此话一出,刑狱房内三人皆是一惊。
萧妈妈其人,行事果断,薄情寡义,可见一斑。
“萧妈妈倒是撇得干净,你为何对绣三娘一案颇有耳闻的模样?我又怎知将尸体连夜转移的不是你呢?”
萧杏芳缓缓直起腰身,垂目轻笑:“那绣三娘,奴原是见过一次的,她那次来得匆忙,走得也急,且她向奴问来的人,与官爷要找之人,是同一人。”
“谁?”
萧杏芳眼神凿凿,颇有几分不忿。
“奴苑里的姑娘——清芜。”
清芜其人,原是梵城外一个种地老叟的幼女,十年前她哥哥病重,爹爹为保家中香火,将她卖给杏春苑换了钱银,如今已是十八的年纪。
按萧妈妈所说,清芜自幼长在妓院,心思却是单纯好骗,常被其他姑娘抢走客人。
半年前一个书生打扮的郎君点了她作陪,而后逐渐与之相熟。
原本那人自称穆郎,直到上个月,萧妈妈在杏春苑门口撞见来门口寻人的绣三娘,私下留了个心眼问询,才知道那穆郎原是三娘的夫君李木。
“三娘当时在门口,俯身瞧着她夫君在大堂搂着清芜喝酒。我原以为她要像往常的那些娘子一般,冲进去摔杯断盏,大吵大闹,没想到她自始至终只是瞧着,在李木转身的瞬间还生怕他瞧见自己,抽身躲了起来。”
她那时柔弱破碎的模样,便留在了萧杏芳脑子里。
她像极了另一个曾经不争不抢的自己。
后来听闻她不见了,接着又说是死了,但尸体没找着。
或许是联想到自己,萧杏芳少有的泪水划过眼角。
萧杏芳谈及绣三娘时的惋惜,与谈及清芜时得到恨铁不成钢之色,皆落在宋宛辛眼中,她知道这个萧妈妈是性情中人,对于绣三娘一案,她一个局外人说不定看得更加通透。
“那便劳烦萧妈妈多帮忙,助我们早日找到绣三娘的尸首,让她早日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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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春苑内。
对于萧妈妈突然被捕快带走,众姑娘还聚在大堂焦急等待,清芜心中有鬼,躲在房中没有出来。
宋宛辛三人带着一小队捕快进了妓院,接着搜捕、问询,很快将清芜压在房内。
原以为她是那种骄奢傲气的娘子,没想到却是低眉顺眼,一声不吭。只有在捕快将她双手反绑在身后时,她才微微皱眉。对于三娘尸体被盗当日清芜的行踪,她只说自己身体抱恙,向萧妈妈告假去了医馆拿药,因自己经常看病的大夫远在城西,她便借了苑里的马车,自己驾马车去了城西的药铺抓药。
宋宛辛问起当时她所穿衣物鞋袜,一一找来,连同当日所乘马车,一并带回衙门。
深夜,烛火幽暗,少女伏身案前,将少女的衣衫和鞋袜放置案上,看得仔细。
黑袍少年拿着饼食走进衙门,刚巧与回来的屈少瑾碰到一起,便一起推门而入。
“如何?小辛你这里可有结果了?”
一张纸密密麻麻写满娟秀小字,穿差服的少年接过看来,也从怀里掏出一页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