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透着一股微醺后的懒慢劲儿,他挑了挑眉,无声示意隋意继续。
隋意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一边装作娇羞的样子,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辽、辽原,我、我、我、我喜欢你。”
妈的,要了亲命了!
隋意硬着头皮,按照记忆里的画面伸手去抓辽原的手臂,说道:“辽、辽原,我喜、喜欢你。”
宋弥新等在这儿告白还是他支的招呢。当时他守在巷道尽头,靠墙点烟,侧头吐烟时,无意看见女孩大胆地抓住辽原的手臂。
没尝过猪肉他见过猪跑,知道女生一般都怎么告白。
“我想和你在一起。”
最羞耻的劲儿过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告白的小词儿一套一套的。
“辽原,我真的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
辽原低下头,定定地望着那只搭在自己小臂上的宽大手掌,意识因为两三杯啤酒而陷入昏朦,唯独剩下的两三分醒令他难受不已。
对别人表现出亲昵样子的不舒服。
哪怕为了演戏,也不行。
寒毛倒竖,眸子里的情绪迅速冰封,冰面裂开微隙,低垂的黑睫是锋利的细小冰凌,沥在光亮隐没的角落,淡长细影动了动,然后是刺破雪冰,冰块“咔吱”碎裂的声音。
冰的锋利折射一道寒光,隋意愣了一下,下一秒,他的手被钳住甩开。
“让你告白,没让你碰老子。”
甩开的那一下,眼前倏地闪过两个闪念,快如流星,一瞬即逝。他飞快抓住流星尾巴,淡粉的流星碎片闪着忽明忽暗的荧光,视线一怔,想起来了。
“操,手劲真大,”隋意站直,“差点给老子手甩飞,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失而复得的流星碎片攥紧在手,他理清了思绪,拿了一支烟咬在嘴里,那抹微弱橙焰吻繎烟草,烟丝焚毁的声音在寂静里放大,他笑一声,打趣说:“你是玉么?当女人当上瘾了?”
“操,你他妈才当女人当上瘾了。”
辽原静静地掸去烟灰,隋意看他那样儿,知道八成是成了,问道:“想起来了?”
“嗯,”他敛去一些懒慢劲儿,“还真想起一件事,和宋弥新有关。”
“什么事?”
“高三毕业,”唇角扯出一个凉弧,声音冰冷,“我让一群孙子揍了的那次。”
闻言,隋意的眼神也冷下来:“八个壮小伙打你一个,给你打的胃出血,肋骨也断了一根……你意思是,宋弥新找人报复?”
那件事让隋意气得不行,托了一圈关系要找到是谁干的,找了俩月,半点线索都没有,只能说那帮孙子手脚干净,玩儿阴的倒是很在行。
八个揍一个,存心要搞人。
李小龙来了也得横着出去。
“不是,”辽原摇头,“她帮了我。”
高三的暑假格外长,班级聚会后,辽原和隋意去山里玩了一阵子。隋意的爷爷奶奶隐居深山,京市的夏天太热,老爷子自己在山里垦荒了二亩地,平时种点瓜果蔬菜。那年夏天,田里的西瓜成熟了,隋意就馋那一口,扯着辽原一块儿避暑去了。
皮薄瓤满不带籽儿,隋意和辽原一人一半,捧着瓜坐在躺椅里分着吃。
老俩口很疼爱隋意这个小孙子,山林太深,一进山里就没了信号,为了不让他俩无聊,特意办了WiFi,俩人于是在深山老林看了一个月的星星。
一到晚上就抱张凉席平铺在地上,躺着看星星。
倒也自在。
暑气没那么烈以后,俩人大包小包踏上回城的路。农家自种的瓜果蔬菜扛了两三个麻袋,吭哧吭哧扛下山,再吭哧吭哧运回京市。
到家已经傍晚了,辽原冲了个凉水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打算骑那辆山地自行车去四合院看外公,顺便把隋意爷爷让转交的蔬菜送过去。
行至一半,他抄近路走了巷道,没想到里面堵了七八个人,微伏的腰抻直,他按了按车铃,说:“借个道。”
领头的瘦高个儿往地上啐一口:“辽原是吧?怎么,高考结束旅游去了?大少爷这么会享受呢,啧,玩了一个多月,让我们好等啊。”
辽原皱眉:“我不认识你们。”
“无所谓,我认识你就行了,”瘦高个掂了掂棒球棍,“拿钱办事,有人说你太狂,让哥儿几个给你紧紧皮,你别怕,哥们儿做的是正经生意,不要人命,顶多送你一个协合住院小套餐,对不住了。”
手一挥,送站在后排的四个人说道:“你们几个,绕到后面围住他,别让这小子骑车跑了。”
圆形包围圈朝里围拢,辽原开口:“能帮个忙吗?”
专业打手没想到他这么淡定,还请求帮忙,其中一个挠了挠脑袋:“我们准备打你,你严肃点。”
“知道,”辽原把挂在车把手上的塑料袋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