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扫了一圈,找了一个合眼缘的愣头青,“麻烦帮我把菜放远点,别让你们踩糟蹋了。”
愣头青愣愣地接过塑料兜,走远了十步距离,往角落一放,问道:“这么远行吗?”
“行,谢谢。”
确认他放好塑料袋以后,漆黑的眼睛搅起浓墨重彩的旋风,他趁围在前面的人转头看同伴时,猛然欺近撂倒了两个。围在后面的四个人分散从各处冲过来,一只手钳在肩膀上,辽原反手一拧,膝盖抵着他的膝弯往地上一踹。转眼之间,八个人倒了三个。
为首的瘦高个眼神一厉,骂道:“废物!想不想分钱了!”
他这就抓准了人性,倒下的那几个迅速站起。八个人看出辽原有两下子,互相使了个眼色,不强攻,慢慢消磨他的力气。
愣头青好心点他:“不要你命,老大说了只送你一个协合住院套餐,你配合点,把套餐吃了就没事了。越不配合越惨的。”
戾风过境,长指鹰爪一样钳住围攻过来的那个人,一拳挥了上去,眼睫悬垂,看见一道提着棍子小心翼翼逼近的影子。
“你怎么不听劝啊,我真的为你好,套餐早晚要吃的。”
漆黑发亮的瞳孔卷起难以忽视的暴戾,辽原喘着粗气,趁人不备绕到身后,提膝一脚踹出去,45码的白色球鞋印了一个脏兮兮的鞋印在他的屁股上,他抱着棍子踉踉跄跄朝前扑。
“老子不爱吃,让了,”指腹揩掉唇上的血迹,嗓音寒冽,“你们谁想吃,我绝对管够!”
一群人转瞬让他撂了一大半,闪避的同时,有人从后面给了他一闷棍,喉咙里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形虚弱的一晃,趁他虚弱的那一秒,瘦高个旁边的小矮个跳起来又给他补了一棍:“叫你狂!”
那两棍砸的他眼冒金星,他单手支撑着墙,蜷了蜷腰腹,忍着自脊椎骨泛上来的剧痛,小矮个见状想要偷袭,却不料被他反制住胳膊,辽原错着方向用力拧他的胳膊,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汗水湿透了黑发,他重新站直,少年浑身透着一股不肯服输的倔劲儿。
“说了不爱吃,”他扯开唇角,声音冰冷,“硬喂就不地道了。”
浑身剧痛,他忽视了身体的痛感,鱼死网破一样争一个输赢。八个打他一个,互相都没讨着好,落了一身伤,瘦高个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棒球棍早已甩出去六七米远,他让愣头青扶住自己,拿出手机对准辽原拍了十几张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靠坐在墙角,呼吸微弱,白T下藏着青青紫紫的伤痕,他弯腰咳了一声,暗红的飞沫溅在地上,他浑然不觉,脊背挺直,仰头看瘦高个儿,缓缓扯出个笑:“朋友,便当好吃么?”
瘦高个沉默片刻,舔了舔漏风的门牙窝:“辽原,你牛逼。”
七八个人搀扶着彼此走出巷道,愣头青是受伤最轻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辽原,少年的上半身陷落黑暗,两条长腿懒散地撑着地。
喉结滑动的速度很缓慢。
他神情冷淡倨傲,似从未落败。
也从未落败。
呼吸越来越弱,辽原试图拨打电话给隋意,却发现屏幕碎了。拆骨一般的痛令他闭眼,头脑昏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视野里多了一抹白裙。
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淋了雨,视线模糊,小巷偏僻,不常有人来,潮湿的手掌攥紧女孩的白裙,像攥住希望。
“你是这附近的学生吗?能不能帮我个忙。”
回忆至此结束,一星烟灰飞落,烟草熨帖了他的心绪,挟烟的手指轻轻揉了揉烟卷,揉出细褶,嗓音淡起一漪:“她帮我喊了救护车,还帮我跑了一趟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