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六年末,科举舞弊案发,帝大怒。
上榜的举人几乎涵盖了京城三品以上官员子弟。因为录取名额有限,有些人花了钱却没能上榜,这些落榜考生便群集到文庙“哭庙”,并秘密告发考官受贿舞弊。
金銮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群臣上述,相议国事。
像下了某种决心,中排一个官员出列上前,言辞激烈。
“陛下!臣状告主考官李念真、郭友瑶等人收受贿赂,凡世家子弟,家中有高官者皆奉百金,即可过榜;凡平民子弟,纵使天纵之才,亦只得落榜,不得门路啊!臣求陛下做主。”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
“你老糊涂了不成,陛下……她这是疯了”
“青大人你在胡说写什么?莫不是自己女儿没考上,故意诬告吧!”
“就是!就是!我看她就是嫉妒,诬告攀咬中榜进士。”
四下皆惊,更有甚者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季明昭听完上述,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她的脸阴沉得实在难看。
看着眼前身穿四品蓝衣朝服跪地的女子,明昭微眯着眸子,晦涩不明道“青言玉,你最好没有骗朕,否则……”
“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欺瞒陛下,臣发誓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不实,臣愿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啊——,陛下!”
那官员言到激烈处,更是以头抢地,磕到头破血流,甚是吓人。
“数千名学子,联合血书,求陛下彻查真相,还考生公平!”青言玉头角流血不止,却仍旧双手高高捧起一布卷,垂下眼帘。
青言玉是从小地方一路爬至京城的,她家境贫寒,为人墨守陈规,节俭异常,颇有一种落魄文人的清蒦模样。
季明昭对她说的话,是有几分信任的。
春熙将青言玉手中的血书双手捧上,布卷长达一丈,满是血红的人名,触目惊心季明昭打开看了看:石倩,赵文静,左青春……,至此她心下已然信了。
“传朕旨意,将八名涉案主考官暂时压入大牢,荣亲王出列,朕命令你为钦差大臣,彻查科举舞弊一案。”
官员第一列中一个金丝绣莽红朝服,颈带八宝珠串的女子闻言出列,上前领旨。
“臣妹遵旨!必不负所托,彻查真相。”
来人正是季如玥,皇帝的嫡亲妹妹,先帝的第九女,比起明昭的艳丽霸气,她气质更加温润,容貌秀丽。
脾气甚好,时人多称为贤王。
传言有一次季如玥到旁人府邸做客,家中奴才上了冷茶,荣亲王不忍奴才受罚故而不发一言,待走后,家中主人一尝才知晓方才茶水冰凉。一问究竟,才知宅心仁厚。
久而久之,她贤王的名声便也流传下来,昭元帝淡薄手足,好几个亲王被贬谪,幽禁。却唯独对她很是纵容宠爱。
科举舞弊如此大案,皇帝彻查,一时间人心惶惶,天子和臣子都没了早朝的心情。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随着女使一声吆喝,早朝落下帷幕。
皇帝大怒,未央宫一时战战兢兢,今早光摔碎的玉器都不下十件了。
劈哩叭啦之声不绝。
季明昭特地留了青言玉在宫中,一是为保障安全,二则是问清更多原委。
其实早在青言玉开口那一刻,她就已经信了,不为别的,只因官官相护利益使然。
一个“官”字下面两张口,喂饱了大的喂小的。子子孙孙犹如蛀虫吸附在大莞王朝上。
她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盘根错节,便是砍也砍不尽。
皇帝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她想为天底下的百姓做好事,想当一个圣人。
可官官相护,贪污腐败千年都未曾有杜绝的方法。
季明昭摔了一堆器件,有些脱力,心中却更气愤自己无能。
一连一月,明昭都呆在宣室殿,期间也只去过君后,贵君处一两次。
宴殊自被安排进了关雎宫,便不再为陛下召见。
后宫中最开始因宴殊而起的惊涛骇浪,又归于平寂,却也是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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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大家还变着法的试探宴殊,关雎宫内熙来攘往门庭若市。
后来眼见陛下似乎全然不再记得宴殊了,便再也无人问津。
宫中仍旧已君后赵云澜和贵君秦玉溪为首的两大势力明争暗斗。
宴殊除却每日给君后请安,其余都呆在宫内。
淡去繁琐,心如青莲。
宴殊这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云淡风轻,折枝却耐不住了,他们此番来大莞,便是为着争宠,现下算什么啊?
“公子就不急吗?这都入宫一月有余,陛下竟从未来过。”
“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