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炎眼底泛起泪光,郑重谢道:“多谢。”
说完,她便在天桃的瞩目下,抱着这具焦尸走向了后院。
栀炎抱着焦尸来到胭脂坊后院深处的一处荒宅,推开宅门,只见宅院中荒草丛生,蜘蛛在宅门上织上了一层又一层蛛网。
天幕中的黑雪继续下着,平日里喧嚣的云浮城陷入一片死寂。
这具焦尸,由于烧伤过于严重,已经让人无法辨别其性别。
栀炎将焦尸放在了荒宅里面的一处卧榻上,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焦尸,期盼着能唤醒焦尸的一线生机。
可栀炎的灵力有限,虽是勉强让这人恢复了心跳脉搏,但无法唤醒其意识。
就在栀炎一筹莫展,唯恐自己有心无力救活这个人时,窗外宅院里忽然传来几声怪异的鸟叫声。她透过窗户,看见有几只浑身散发着幽光的大鸟,将一个包袱扔在了宅院里。
栀炎来到院中,发现黑雪已经停了,那几只发光的大鸟飞旋在她头顶,用精怪界特有的语种跟她交流道:“包袱里是能救人的灵药。”
说完,还未等栀炎回应,那几只大鸟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栀炎捡起包袱,回到宅中的卧榻旁,将大鸟们送来的珍稀灵药喂给了榻上的伤者。
夜深时,栀炎在微弱的灯火下,注意到这个浑身烧焦的人身上的黑色伤痂有裂开脱落之势。
栀炎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须臾之间,这烧伤的人身上所有的黑色伤痂便尽数脱落殆尽,露出崭新的肌肤……
“又是你……笛江。”栀炎看着这个男子褪去伤痂的脸,惊讶之余,只感叹命运之手的威严可怖,一种强烈的宿命感让栀炎觉得心口憋闷得慌。
她在这荒宅里守着一直昏迷不醒的笛江,看着他身上的伤一点点痊愈,每日用药草泡出来的温水给笛江擦洗身子,以助于他快些康复苏醒。
虽不是未曾沾染红尘的纯情少女,但每当触碰到笛江身子上一些特殊位置时,栀炎仍是会脸红害臊……她总是刻意回避,可越是回避,越是容易紧张,越是紧张,越是会适得其反,会一不小心就碰到“火雷之地”。
每次触碰到笛江身上的“火雷之地”,栀炎就顿觉有无形的烈火在烧她,她需要跑到院子里吹一吹冷风,喝几口凉水,才能逐渐平静下来。
日复一日,栀炎无聊之时,会对着昏迷中的笛江说话,可无论她说什么话语,笛江都紧闭双眼,肢体无任何回应。
冬去春来,笛江终于有了些知觉,每当栀炎触碰他时,他的眼皮就会微微颤动。
栀炎明白,离笛江醒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时而兴奋,时而又慌张,时而又黯然,总之,日子很是难熬。
初春的深夜,栀炎睡在笛江隔壁的卧房里,被笛江卧房里的异响惊醒,她遂起床,来到笛江卧房门口,推门而入……
只见笛江披散着凌乱的头发,穿着一身薄衫,打着赤脚,站在床边的地上。他面无表情,双眼痴痴看着栀炎,一语不发。
栀炎忐忑地走到笛江跟前,看着他有些呆滞的眼神,狐疑地问道:“看你这神情,莫不是在大战中伤了精魂,迷失灵智,变成了傻子吧?”
笛江毫无反应,只是呆萌地看着栀炎眨了眨眼。
“哎呦我去。真傻了啊?”栀炎郁闷无语,看着笛江再次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笛江仍是不做回应,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痴痴傻傻望着栀炎缓缓眨了眨眼睛。
“你,会说话吗?”栀炎有点着急了,抬起手来,用一根食指轻轻戳了戳笛江的胸口,对她高声问道。
笛江毫无征兆地抬起手,一把捏住了栀炎戳他心口的那根手指头,对栀炎轻声说:“你戳到我的心窝了。”
说完,他继续不轻不重地将栀炎的这根手指头握在手心里,温柔又平静地看着栀炎的脸。
栀炎只觉得有一股强烈的电流从笛江的手心里,传递至栀炎的手指头,继而迅速激荡到她身体里每一个角落里。
栀炎忍着悸动,慌慌张张用力将手指从笛江的手心里抽离,一时间不敢与笛江对视,娇羞又强作淡漠,低声问:“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