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有暗香涌动,两名脸色惨白的宫女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云光注意到这股奇怪的香气,环顾四周一圈,太和殿内依旧冷清有余,除了服侍他的宫女以外,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谢毖唇色深得可怕,看样子是中毒了。
他卧于床上,眉头紧锁,那如玉般修长坚硬的脖子上筋脉赫然于空中暴起,状物狰狞。
眼窝深深凹下去,痛苦不堪地翻来覆去,加之他脸色苍白,俨如一副色彩鲜明秾丽的画像。
云光骈二指压在他脉搏上,眸光微晃,似有言语,可惜却又沉默着不了了之。
南嘉帝急问:“大人,小儿情况如何?”
云光道:“太子这毒症不似上次那般猛烈棘手,但我毕竟不是医者,无法替他行医,还是等太医来瞧瞧吧。”
南嘉帝进一步问:“大人既会看人命簿,能否替他瞧瞧,太子从小到大可谓历经劫难,难不成是因命里的劫难,亦或是什么东西与太子相位相冲?”
云光紧抿起嘴:“太子命簿十分诡异,混沌不清,我只知他命中有难,虽为人温润有礼,亲疏得体,可惜深陷泥潭当中,注定无法独善其身,一生崎岖坎坷。”
“那可有法子避免?”
云光站起身,笑道:“仅有一解。”
“请大人明示。”
“随我走。”
床上之人刹那间僵了一下。
南嘉帝豁然贯通般点点头,“那必按照大人所言照办。”
又谢毖才经历刺客刺杀下毒,怪病发作险些要命,这才刚过一天又遭人下毒,分明是不害死他不罢休啊!
天子眼皮底下接二连三发生此等丑事,南嘉帝脸上也挂不住,他震怒,朝着太监吼了一声:“把陈贡叫来!”
陈贡乃南军统领,居卫尉竭一职。此人高八尺有余,天生一具铜筋铁肋,虎背熊腰。
他着银甲,别长刀,风风火火地赶到太和殿。
刚进太和殿就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铿然道:“末将参见皇上!”
南嘉帝没什么好性子,烦躁地大甩袖子,向陈贡指着谢毖骂道:“还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今怎么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你负责看管宫中大小人之安危,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贡此人虽看起来是个鲁莽粗心的糙爷们,但每日早上三更便起床穿衣进食入宫,这么多年一直矜矜业业,恪守本职。
此情此景下,他瞪圆了眼。
明明今日宫中一切正常,根本连一丝可疑的影子都没有啊!
陈贡战战兢兢地禀报:“皇上,这......自从前几日刺客钻空子随百官混进宫后,末将对每一个出入口都严加看管,就连狗洞都没放过,不可能有歹人再混进来的!”
“刺客的底细可查清了?”
陈贡顿时满头大汗:“那刺客是名江湖浪客,无名无籍,东游西荡,同太子没有丝毫联系,身上也根本查不到什么有用线索。”
南嘉帝气得肝火上窜,当场就发作,大步跨上前,“唰”地拔出陈贡腰间的长刀,气氛突变僵硬紧张,好在旁边的太监们还不算废。
见南嘉帝动怒了,各个吓得胆都破了,抱的抱腿搂的搂腰,就是不让他杀人。
南嘉帝怒目而视:“都给朕滚开!蠢货!朕养你干什么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非得等到太子死了你们就高兴了!”
现场陷入一片混乱,而云光始终未发片言,目光始终落在谢毖身上,若有所思。
太医令背着药箱神色慌张担忧地跑了进来。
“哎呦听闻太子殿下又出事儿了,你说这一天天的——”结果还没进门呢,就见南嘉帝持着刀,陈将军跪地不起,瞬间立马住了嘴,唯恐祸从口出。
埋着脑袋瞧瞧经过云光身边时还不忘打声招呼:“大人,咱们又见面了啊。”
谢毖浑身是汗,青丝浸满汗水贴在如玉般的脸颊和脖子上,身体虚脱得连发出痛声的力气都没了。
太医令把过脉后,匆匆从药箱里拿出止痛药先给谢毖服下,回禀南嘉帝:“皇上,太子脉象紊乱,此状是中毒了,不过好在发现及时,毒量少,毒素蔓延不深,尚未伤及神经脉路,待臣开出解药服用三日便好。”
南嘉帝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命令太医令下去开药,又哼地一声将刀丢在地上,发出好一声哐当响声,陈贡不敢怠慢,抱拳承诺:“皇上再给末将半日,末将必定查出背后的真凶是何人!”
云光抓起谢毖的另一只手,冲陈贡的背影道:“将军留步,恐怕真凶已经有线索了。”
陈贡和南嘉帝皆露出大惊失色,陈贡急忙回身,将信将疑道:“此话怎讲?你这小丫头最好不要乱说,此事人命关天,不可胡言!”
他整日在宫中当差,又怎会不知云光的存在?只是听闻此人野调无腔,她说的话实在难以令人信服,这回不知她又打的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