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眠突然向赵云澈拜下,“红眠给这个菜起了名字,叫四喜丸子,对应福禄寿喜四喜。”
“我也有四愿要祝予郎君。”她定定看着他。
“一愿郎君洪福齐天,二愿郎君厚禄重荣,三愿郎君松寿延年,四愿郎君举案齐眉。”
赵云澈听她这般,眉眼突然就淡了。
“这就是你突然改了菜的原因。”赵云澈望向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烛光印曳着她的眉眼,让她秀美的脸在明暗里显出一种无奈和悲悯,“郎君明年要大婚了,我再在鹤轩院也不合适了。”
赵云澈年初与长史李儒家的女郎说了亲事,李儒此人是宗室后裔,只是家中一直没有出类拔萃之人,就慢慢边缘了。
及到了他这代,便只剩下沾了个宗室后裔的名头,在营州府里做了个虚职,但毕竟还是宗室之后,算起来,这婚事也算是门当户对。
只是他家女郎李兰是个性格骄矜的女郎,这婚事,她是一万个不乐意,连自杀都闹了几回。
但李儒喜欢赵云澈,所以他怎么都不同意李兰退婚,父女两人一直僵持不下。
后来这女郎便想了个办法,她要赵云澈把院里的婢女全部解散,且答应以后绝不纳妾后才肯嫁过来。
赵云澈与红眠感情至深,其他人他无所谓,但是红眠他却是绝不肯放的,于是这婚事到现在还未有进展。
“我说过,你是我们家的人。”他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叹了口气。
“我们家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所以现在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红眠不敢看他,只是伏在地上不断摇头。
“我的事,青儿知道,你也知道。”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我非长命之人,又何必再连累无辜之人了呢。”
红眠不愿意听他这般说,立马想起身,但想到了什么,她又停下了身形。
“李长史的厚爱本来我也是想拒绝的,只是考虑到他家女郎的名声,便一直未出声拒绝。”他苦笑道,“从头至尾,这婚事便是李长史一人的想法,你怎么还当真了?”
“可是……”红眠伏在地上望着他,眼里是难言的黯然,“我希望郎君能幸福,能有一人同心同意,恩爱将老。”
“我活不到老的那天的,所以,有你们便够了。”他把她搀了起来,“我是被命运诅咒的人,你们不嫌弃,愿意陪我,便是最好的事了。”
他笑着,眼里没有一丝哀伤,脸上是淡然的平静。
赵青川遥遥望着他们,眼里尽是黯然。
万籁俱寂,夜色朦胧,银色的月光与摇曳的树枝构成了一卷光影陆离的画。
她提着灯笼,走过长长的回廊。
月光拖长的她的影子,她在黑夜里款款而行。
有一黑影突然从暗处窜了出来,赵青川被这突然的来人吓了一跳。
借着灯笼的光亮,她才看清,原来是赵家三郎赵云嗣。
他也不知道在花丛里蹲了多久,更深露中,沾了一身的水,“我哥哥问起我了没?”
赵青川见是他,放下了心来,“嗯,他刚还问我,为什么你好久没去找他了?”
他似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忙,那个,你跟我哥哥讲一声,他的生日礼物出了点问题,我得晚点给他。”
“你干什么不自己去跟他说。”赵青川奇道。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让你去说你便去说!”他突然恼怒了起来,语气也不自觉焦躁了起来。
赵青川深深望了他一眼,绕过他就走了过去。
“不是,赵青川”他一边说一边张臂拦住了她,“本郎君的话,你也不听了,小心我去告诉母亲!”
“那你去说啊。”赵青川不理他,推开了他的手便往外走,“你母亲要是知道你来找他,你看你有好果子吃吗?”
听她说完,他就更暴躁了,他狠狠推了一把赵青川,骂道“你这个乞丐,你父亲母亲都死了,你还赖在我家!”
他越想越气,“本郎君让你干什么,你也敢推三阻四的,我要让人杀了你!!”
赵青川皱起了眉,静静的看他在那发疯。
“你再大点声,哥哥就要起来了,他今日有点不舒服,早早就睡下了。”
赵云嗣立马就禁了声,没法骂人了,于是他就像一只憋了气的□□,气的原地乱转。
转了一会儿,他发现也没什么好方法。只得又恶声恶气的警告赵青川,“我刚跟你说的,你给我记住了,还有,别跟我哥说我来找过你,听见没?”
夜晚风凉,赵青川又喝了点酒,吹的她有些头疼。
她不想跟他在这浪费时间,便含糊答道,“知道了!”
他见她答应了,终于满意了,也不再瞎转了,又问她,“那个叫什么谢涟的,听说是你举荐的,你认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