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猜猜,三催四请都不来的赵仓曹此次为何突然来找我了?”他高高的看着她,略带些讥笑开口。
“是为了营州战马的事吧?”
赵青川伏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
他几步朝她走来,一把抬起了她的下巴,他盯着她的眼睛,眼神是极度的凌厉,“要求我了,你就跟只狗一样趴在地上,想耍脾气了,你就推三阻四,赵青川,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赵青川的下巴被捏在他手里,但她一丝表情都不敢有。
他看着手里那张脸,冷冷的哼了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恼恨我杀了何郢吗?”
“计是好计,安排的也周密,那怎么明明一开始就定下要抛下的棋子,到最后竟舍不得扔了呢?”
“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俱是寒冰。
“我培养你,是看你有这个心劲,不像一般寻常女人那样软弱,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大街上随便拉过来的一个女人有什么区别!”他狠狠扔下她的脸,快步走回到书桌后。
赵青川伏在地上,只敢附和他说是。
他看着她道“卢远比你想像的厉害的多,他早就看出这案子是你故意设的圈套,出了巡查府后后,他就想从何郢那里寻突破口了。”
他坐在桌前,用手微微揉了揉额头,“如果何郢意志薄弱些,反供出是你主谋,那现在呆狱里的人,就不是卢知恩,而是你了!”
赵青川伏在地上,却不出声。
他看她跪在那里,眼眸低垂,嘴角微抿,是个极乖顺的样子。
但他知道,她骨子就是满满的不服。
训狗嘛,太乖顺的狗训起来自然是无趣的,她这样,倒是更激起了他征服她的兴趣。
他脸上表情不见,心里却转了几个弯。
“你既然为何郢报不平,那我们就来打个赌吧!”
他突然一下就笑了起来,“就赌你信的人会不会背叛你!”
赵青川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他瞧着她的样子,觉得这个打赌越发有趣了,“卢龙左果毅都尉宋弃是你的人吧?”
赵青川猛然抬头。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可没兴趣调查你这些鸡零狗碎的事。”他嘴角擎着笑,眼睛却一丝感情都没有,“是卢远查的,他正在查你。”
他轻蔑的看着她,“你以为他最近为什么一点动作都没有,你真的天真的以为,你把他儿子送进去,他却不想报复你吧!”
“去好好查查自己的人,别给人揪了尾巴都不知道。”他轻轻哼了一声,又盖了下茶杯盖,这就是送人的意思了。
赵青川一出他的门立马吩咐阿墨去盯一下宋弃,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宋弃左手提着糖葫芦,右手拿着拨浪鼓正穿过街道的小巷往家走。
他中等身材,长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还带两个酒窝,很是可亲的样子。
正因为这张娃娃脸,人家都爱管他叫小宋,他听人这么叫也不生气,总是笑眯眯的。
其实他已经是卢龙军的左果毅都尉,卢龙军折冲都尉之下就是他。但他从来不摆威风,连刚来的新兵没大没小的叫他小宋,他也不觉得没面子,还开开心心的说“诶!”
这条路是他每天回家都要走的一条路,熟悉的他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他一边哼着营州小曲,一边走过罗记酒肆。
罗记酒肆顶上大大的红色旗子在夕阳里随风摇动,屋檐下的燕子正飞扑着归家。
突然,他停了脚步。
赵青川在支度府里的焦急的走来走去,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宋弃可能出事了。
阿墨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他说宋弃从一星期前就失踪了。
赵青川坐在书桌前,她神色焦虑,右手握拳放在嘴前,不自觉的啃咬起了蜷曲的手指。
她起身又坐下,坐下又起身,最终她决定叫了萧玉儿儿来。
萧玉儿儿在整理公文,她正准备下值,闻到赵青川找她,她愣了一下,赵青川是个极有效率的人,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分找人。
她进了书房,罕见的发现赵青川竟然脸上有焦虑神色,这个发现,让她大感意外。
在她印象里,赵青川一直是个镇定自若的人,泰山崩于顶,而自岿然不动,很少见到她这般失色。
赵青川见她来了,稍微调整了下脸上的神色,她道“我听说你有个朋友在中郎将府?”
萧玉儿儿点了点头,“不过他没什么职位,就是个普通侍从。”
“你让她去打听下,最近中郎将府有没有人秘密抓了人,尤其是这三天。”
“你是说?”
“阿玉,这件事不是我不告诉你。”她站起身,咬了咬嘴唇,“此事,你知道的还是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