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一大早,沈府的丫鬟仆从便忙碌了起来,喜娘将慕君遥扶到妆台前,为她细细画眉描妆。慢慢地,镜子里勾勒出一个娇嫩妩媚的美人,眉若远山,肤若凝脂,金丝绣成的大红喜服裙摆曳地。
喜娘为她戴上明珠凤冠,慕君遥立于镜前,风姿绰约,顾盼生辉。
遮上了盖头后,慕君遥便在幼芝的搀扶下来到了沈老夫人的院落。自上次之事后,沈老夫人便称头风发作,一直闭门不出。今日见到她,虽神色冷漠,却也未出言为难。
沈夫人眼角含泪,对她细细叮嘱着,慕君遥依依不舍地跪下拜别。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周围的街道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慕君遥在幼芝的搀扶下缓步走上了花轿。
“起。”随着喜娘一声喊,迎亲的队伍启程。
慕君遥撩开窗边一席红帘,熟悉的景色渐行渐远。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队伍终于有渐缓之势,四周响起奏乐礼炮之声。待落轿后,喜娘掀开轿帘,高喊:“请少夫人下轿。”
慕君遥走出花轿,锣鼓喧嚣,繁花漫天。幼芝将红绸的一端递到了她的手上时,她便感受到了来自另一端那人的力道,坚定而有力。
“当心。”在走上台阶时,耳畔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思绪回笼,慕君遥默默地点了点头,随他一同迈进了顾府的大门。
顾家正堂门口高挂着大红灯笼,红纸剪成的双喜字整齐地张贴在窗扉上。堂内一对红烛高燃,高朋满座,谈笑风生。
顾老爷和顾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满面笑容,二人在众人的期待和注视中向中间走去。
虽隔着盖头,慕君遥却感受到人群中似乎有几道灼人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今结两姓之好,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
随着礼官高喝,仪式开始。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新人敬茶。”站在一旁的侍女端着盘子上前,两人接过茶向高堂奉上。
“礼成!”一声高喊。幼芝扶着慕君遥离开正堂,绕过长廊,来到了婚房。
婚房门上贴着鸾凤和鸣昌百世,麒麟瑞叶庆千龄。走进房门,婚床上铺着大喜的红色丝被,散着花生和莲子。
慕君遥在床边坐下。
随着暮色渐沉,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散尽,夜晚降临。
“小姐今日忙了一天,都未曾吃些东西,不妨我去取点吃食过来?”幼芝将慕君遥扶在床边上后,轻轻问道。
“也好。那就劳烦你了。”慕君遥朝着幼芝点点头,“幼芝,你让他们都退下吧,我有些累了,想单独歇一会。”慕君遥扶着额头,似是有些倦了。
“少夫人这里无需留人,你们都下去吧。”幼芝看慕君遥有些不适,即刻向婚房里的下人吩咐下去。
“是。”屋里的喜娘和丫环对慕君遥福了福身,陆续走出,门口的侍卫也跟着撤走了。
等到他们全都离开后,慕君遥掀开盖头,从头上取下金凤钗仔细端详起来,这便是那日顾家送来的聘礼。
她眼中闪过几丝挣扎,却终是尽数按下,将钗子向上一扔,只听咻的一声,凤钗破顶而出,留下一个洞口。慕君遥随即点燃了手中的焰火,火焰腾空而起,最终在空中绽开。
待完成后,她敛了衣裙端坐在床尾,从腰带中摸出了一块玉轻轻抚摸,那玉佩细腻通透,触之生温。
没一会,门口传来脚步声。慕君遥以为是幼芝回来了,正要开口,却听见了盛舒棠的声音,“你们竟敢拦我?这顾府我哪里去不得?让开!”
“表小姐,这是少主的新房,擅闯不得,还请表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慕君遥头疼了一瞬,起身打开房门,只看见了盛舒棠满脸不耐,正在屋外高声喊着。
她双颊绯红,看着慕君遥时,眼中还带着些许迷离之色。
“她饮酒了?”
盛舒棠一旁的丫头慌慌张张走上前,行礼道:“见过少夫人,我家小姐今日多饮了几杯,失礼之处还望少夫人勿要责怪。”
“你们将她送回去吧。”
慕君遥正欲转身,盛舒棠不知何时挣脱了身边人的搀扶,一把抓住了慕君遥的衣袖,“你不要走,我还有话与你说。”
那小丫头见到此景,倒吸了一口凉气,上前劝道:“小姐,咱们还是离开吧。”
盛舒棠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慕君遥叹了口气,“罢了,先将她扶进屋里来。”
屋里备着醒酒的药物,慕君遥取出后递给她身旁的丫头,让她喂盛舒棠服了下去。
少顷后,盛舒棠的眼中终于恢复了一分清明,看向慕君遥的眼神却带着怪异,“你们都下去,我要与她单独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