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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待慕君遥服下丹药,经过几日调息,终于恢复了功力,一早便去了鹤隐住处。
当她到时,鹤隐正坐在石台前独自饮酒。
慕君遥径直坐在了鹤隐对面,“师兄怎么一大早便坐在此处饮酒?”
鹤隐抬眸轻瞥了她一眼,冷言道:“我这何时成了你想来便来的地方。”
慕君遥听后也不气恼,面上一如既往地笑着,“师兄说笑了,以你的功夫,若是真的想拦,此刻我哪有机会坐在这呢?”
鹤隐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慕君遥察觉到鹤隐的状态有些不对,笑道:“师兄可是在怪我?”
鹤隐嗤笑一声,反问道:“我该怪你什么?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丢给了慕君遥,“你要的东西。”
慕君遥心中一喜,慌忙接了过来,“多谢师兄。”
鹤隐眼神幽深地望着慕君遥,“如今任务已经完成,我们两清,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日后若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绝不会留情。”
慕君遥笑意未变,乖顺地点了点头,“那我便不在此打扰师兄清静了,不过,喝酒伤身,师兄日后还是少沾些为是。”
她本以为这几月以来,鹤隐与她不说熟稔了许多,可总归也帮了她几次,怎么也不该如此冷漠。却未曾料到任务才结束,鹤隐便如此急于与她划清界限。
她只忖度了片刻,便释然了。她可不敢设想曾经对鹤隐出手相助能换来他多大的改观,之前对她的帮衬多半是因为他身负任务的缘故。而如今任务了结,她失了那层身份,自然便也无理由继续下去。
也罢……
如此想着,她朝着鹤隐行了一礼后便快速离去,故而也未能瞧见在她逃也似的转身之时,鹤隐倏地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此时,另一道黑影从暗处出现,转瞬间便站于鹤隐身后,跪地恭敬道:“主子,可需要属下暗中跟着慕姑娘?”
鹤隐轻瞥了一眼慕君遥离去的方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不必,她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便是。”
“主子尚且有伤在身,还是听慕姑娘的,勿要多饮酒。”黑衣人在一旁劝道。
鹤隐一听到慕君遥的名字,冷眼转瞬便横扫过去,黑衣人感到身上一阵寒意,登时便闭了嘴。
“不要拿她来压我。”
黑衣人眼见形势不对,即刻转移了话题,狠狠啐了一口,“那东泽楼主可真是道貌岸然,阴险至极,竟对主子下如此恨手。”
黑衣人神色复杂,想起昨日鹤隐从东泽楼主处回来时,身后的伤痕已是纵横交错,鲜血淋漓,步履踉跄却仍是咬牙撑着回到院中。纵是他往日也见识过许多这些腌臜手段,却仍是被吓了一跳。
鹤隐的伤还在时时作痛,他却浑然不觉,手中一杯接着一杯。
听黑衣人如此说,鹤隐冷笑了一声,“那老匹夫不过是见南翎楼顺利完成任务,怪我未曾暗中阻拦罢了。你说我为何要拦?看他们鹬蚌相争,争得一嘴毛,岂不是更有意思。”
“主子不若随我回去吧,这也是夫人的意思。”
“还不急……”
鹤隐眼中闪着骇人的光,幽幽地盯着远方。
……
另一边,慕君遥谨慎地回了房,将门关严实后,将那包裹取出,匆匆翻着里面的东西。
这上面记着,当年她所撞见的那锦衣男子,的确乃顾家之人。他名唤顾识,乃顾宏彦的贴身亲信,日常为他打理产业商铺,此次交易也是奉了顾宏彦之命前去调查贺家过往。
可为何要在灭门之后又要调查贺家呢?
慕君遥眼前忽地一亮,像是好不容易终于在蚕茧中拽出了起始那头丝线。她忽然想到,这顾宏彦难道是想在贺家找些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玉佩,可是跟这玉有关?
她接着往下翻,可越看,眼中的困惑之色却也愈显。
只因顾家与夜雨阁的交易,除了与贺家有关外,竟还包括一张百年前的前朝疆域图。
她心中大骇,竟未料到此事牵扯如此之深。
看来,若想找到当年贺家灭门的真相,恐怕也要从此处入手了。
她将玉佩收回袖中,脸色恢复如常。
待迈出房门,只当这几月似梦一般。醒来时,便又如往日,继续之前的风尘碌碌。
春去秋来,那个人被她隐藏在了心底至深处,是不能被提起的存在。只是每次忆起时,总会引起心里的一阵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