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鹏幽幽醒转时,嘴里还残留着甜腻的味道。他环顾四周,还是熟悉的寝殿,但是光线比原先暗了不少。仔细一看,门窗都被人用法术封死,只留了几盏烛火和墙顶的一丝缝隙透着微弱的光亮。
“荧。”
他朝着门外的方向唤了一声,没有人回答他,稀薄的空气中甚至没有风声。
“荧,我知道你在。把门打开,让我出去。”
仍旧无人应答。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这个可以告诉我吧。”
她终于忍不住说道,“那是摩拉克斯的子民和领地,摩拉克斯自己会管理,用不着你操心。”
“那我呢?我是你的眷属,你不担心我吗?”他的声音气若游丝,说得太急还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你会没事的。” 她笃定地说,似乎真的并不关心。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的脚步声渐远,她冷漠的撇下他离开了。
一连几日他未进滴水,体内却始终充盈着一股力量,温暖着四肢百骸。可身体恢复得越快越好,他就越是不安,听闻玛尔法斯会榨取凡人精血为己所用,他担心她会为了自己再犯杀业。
第十日,听到荧外出的动静后他试着积攒力量,解开了困住他的法阵。推开门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小小身影。
“你非去不可,是吗?”
他脚步极轻,可她没有回头也发现了他的存在。
“是。”
他低下头,想不出两全的办法。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她站起身,沉默的走向走廊的另一端。软硬兼施,誓约敕令,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扭转他的心意,只能放手任他离去。
“你在这里等我。等战争结束了,我就会回到你身边。”
金鹏的声音消失在耳边,荧在无人的角落叹了一口气。她愿意等,他却不一定有命回。在残酷的魔神战争中,他的力量还是太过渺小了。
摩拉克斯被战事绊住脚步,短时间内无法赶回,而甘雨与参战的其他仙人重伤未愈,至今缠绵病榻。这样的情况金鹏更不可能袖手旁观,在留云和削月的认可下在军中常驻,受到了民众的拥戴。
“金翅鹏王,您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我就说我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是呀是呀,那日玛尔法斯与奥赛尔勾结残害您和几位仙人,我们本来想抓住她替你们报仇,可她施了邪术,我们死的死伤的伤,无奈让她逃之夭夭了。”
“其实……”
他下意识想替她辩解,却不由的想到了她面对奥赛尔的犹豫纵容,和曾经在人间犯下的过错。在这些凡人眼中,她确实是间接导致灾祸发生的罪人。
“我独自藏身养伤,没见到什么可疑人物。”他顿了顿,将话题从玛尔法斯身上移开,“那日奥赛尔怎么突然撤退了?”
“我安顿好甘雨后回去查看,只有倒了一地的人。恐怕是奥赛尔和玛尔法斯达成了什么协议,最终是由玛尔法斯来收割战利品的。”
削月并不知道他和玛尔法斯的关系,在场的两位仙人还在昏睡,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声名狼藉的玛尔法斯。金鹏也觉理亏,草草敷衍了几句不愿多谈。
魔神战争交织着权力与欲望,表面上是顶级魔神之间的较量,但眷属与从众,领地与物资,都是获胜的关键。
真正能隔岸观火的只有三位,赛洛欧斯,比勒斯,和玛尔法斯。他们没有子民,也没有划分领地,更遑论收服武艺高强的从属。倘若维持中立的状态,他们或许能从这场腥风血雨中全身而退。
可是荧孤身闯入赤地千里,向奥赛尔宣战,默许了自己的眷属为摩拉克斯效力,无疑打破了这样的平衡。很快各路势力都找上门来,想拿她祭剑重振军心,拉拢民意。
“这就是你偏倚一方失了公允的下场,玛尔法斯,仅凭你一人,如何能挡我百千雄兵?”
“若你所作所为谓之公允,那我离经叛道又何妨?”
虽然话说得大义凛然,但她没有子民的信仰之力支持,能抵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勉强击退围剿的强敌后,她仓皇地躲进神殿的防御法阵中调息。新伤带动旧疾,胸腹的积血再也按耐不住,争先恐后地从七窍涌出。她撑不到走回祭坛,膝盖一弯扑在了地上,自诞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不堪。
“看看,这不是我们无所不能的祟之魔神吗,怎么像丧家之犬似的,遭人欺凌也不敢还手了?”
不知道在暗中观察了多久,比勒斯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荧身后,用扇子抬起她的下巴,“哦,原来不是不敢,是不能啊。”
荧无力推开他,只翻了个身,躺倒在地上延缓血流的速度。
“你那个眷属不是挺能耐吗?怎么没来救你?”
不等荧回答,比勒斯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哦,他在摩拉克斯驻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