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珺兜转了几圈儿仍没把他甩掉,抱着把分量不轻的琵琶,时间一长,难免有些吃力。
“阿珺,你为什么要跑啊,我是阿福啊,村子里面进了很可怕的怪物,我们今晚就逃吧。”
终于,阿珺紧贴着门板,身后便是岑老三的小院,面前则站着表情诡异的“谢阿福”。
见阿珺没有回应,“谢阿福”露出一副天真的神态,手里还不忘把玩着他心爱的竹箫。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害怕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他一边说着,老鼠断肢时不时从他身上窜出来,衣衫已是破烂不堪,浊液自他的裤筒流下,积注成一大摊湿淋淋的深色漩涡。
阿珺竭力保持着冷静,压住颤抖的声线道:
“阿福,我们不可以这样,正值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们怎可抛弃全村的村民独自逃窜,你爹他们正在村头对付怪物呢,你应该去帮助他们。”
“谢阿福”头仰了仰,清秀的面庞泛着青紫,脖颈上的肌肤块倏地垂落下来,里面看不见血色肌理,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眼角抽动一下,低声道:“那你会陪我去找爹吗?”
阿珺下意识想拒绝,但直觉告诉她,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反驳。
“我会的,但我忘记拿一样东西了。”阿珺指了指身后的房门,“等我进去找到它,我就陪你回去。”
谢阿福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将头悬过来,他的眼睛也开始流着污浊,“不可以骗我噢。”
阿珺认真地点了点头,眸色平静,“当然不会。”
进门的那一秒,阿珺立刻恹了下去,阿福也死了,她该怎么找到闻人墨。
感到无形的视线在监视着自己,阿珺顺从内心的感应,径直走向其中某间草舍。
岑老三应是未曾回来过,四周的物件纹丝未动,跟早上离开时一模一样。
阿珺看向偏僻的角落,那里摆放着一张简陋的书桌,几沓略显陈旧的书籍放置于其上。
《山海集注》《陇越两关》……总之都不是她要找的。
放弃了此处后,她又重新返回到地窖,心底的隐触瞬息增强,东西…就在这儿!
她在黑暗中四处摸索,发现了一个方形的木制小盒子,阿珺轻轻打开,里面放着一朵淡黄色小花。
这就是她三年来抚育出的东西,也是她的朋友。
此时,阿珺的耳边不断传来呢喃声。
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
半个钟头过后,“谢阿福”斜睨着阿珺归来,嘴角扬起森然的弧度,它的身体被腐蚀得很快,双腿已然灌满软烂的浆体,离的近了还能听到“啧渍啧渍”的翻涌声。
“待了这么长时间,你拿了什么东西?”
它的视线在切入地窖的那一刻便骤然中止,因而“谢阿福”很是好奇。
阿珺眨了眨眼,满脸无辜地转身一圈,月白色的衣袂随之摇曳,脑后凌乱的青丝已被抚平,用浅色发带拢作几绺,简雅素净。
而后,阿珺回道:“你眼里看见的不正是我拿到的东西吗?”
听闻此言,“谢阿福”在愣了一秒后开始疯狂大笑,胸腔隆鼓起伏,身体颠三倒四,口里溢出汩汩软块儿还掺杂着深红色长虫。
阿珺尽量忽视这不寻常的一幕,“既然我都收拾好了,我们便去村头吧。”
去村头,让你和另一个怪物相撞,不知会发生什么效果。
因为它笑得太狠了,被那些东西堵住了喉管,无法开口说话,只好点头以应。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地步行着,脚步不快不慢,偶尔路过几名奔窜的村民,“谢阿福”身上的耗子就会爬到他们身上,很快,他们的□□就被蚕食殆尽,留下一滩血红。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就在快要到达目的地时——意料之外的转机出现了。
眼下,对面竟又走过来一个手握大刀的谢阿福,同样是狼狈不已,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他的面容清逸,其周身隐隐充盈着一股清气。
阿珺刚想出声,可不等两人说话,对面的谢阿福已斩出手中锋刃,破空的尖啸声惊碎夜霜,化作无数道冰冷的寒光,它被劈得连连后退,连人形都保不住了。
刹那间,数不尽的浑浊浆体灌涌而出,“谢阿福”彻底软作一摊烂泥,洗淋之处皆落下兽肢的痕迹,老鼠们倾向窜出,一股腥臭至极的怪味儿四散开来。
“阿珺过来。”谢阿福拉住阿珺的手臂适力一扯,登时他便挡在阿珺身前。
这气息…原来,阿福还没有死。
阿珺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谢阿福回道:“逃,我们马上离开此地。”
说话间,阿珺不经意回头,眼神便再也无法转移。
而阿珺身体陡然僵硬的异状也让谢阿福一怵,他猛然转身,反手便是一击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