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脚跟轻磕在地上,发出空灵声响。
底下是空的!方予宁瞬间清醒,蹲下身子轻轻抬起地砖,下面是个红漆多宝格铜箱,上坠精致铜锁。东西就在眼前,却无法打开。他把箱子放了回去,重新盖上地砖,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他站起身来,无意间碰到书柜的侧面的铜扣,里面“咔哒”一声暗格弹出。方予宁震惊一瞬,伸向那格子中摸索,探出一沓书信,有同潘赫辰往来的信函,也有与其他官僚互通。
他先查看了潘家的文件,里面谈及了方逸舟为官期间给潘家偷逃税赋、打压对手、杀人越货,最近的一封是构陷李知屹、勾结京官上位。白纸黑字,看得他触目惊心。
门外马车声响,管事那声“老爷回来了”传彻府邸。方予宁慌乱间将书信折好放回,掩上房门时方逸舟正行至内院门口。他稳住心神疾行几步,朝其躬身道,“爹,儿子正想找你,发现您不在家。”
方逸舟颔首微笑,没有多心,这个庶子向来是温顺恭敬的,便接过话来,“宁儿找我可是有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子今日同三两好友清谈,聊及一前朝孤本,心生兴趣。爹藏书丰富,想来可能会有,故此找爹借览一阅。”方予宁随口杜撰,说得自然,看不出破绽。
方逸舟捋了捋胡子,满意地笑道,“你是个好学的,想找什么书去我书房里找吧,不必拘谨。”
“是,谢谢爹。”方予宁求之不得,正愁找不到借口接近书房,有了他这句话,日后就顺理成章得多。说完便跟在方逸舟身后,假装找寻一番,拿了本书就告辞了。
今日虽说没有窥得铜箱中真相,却也收获不小。那些书信足以说明潘、方两家的问题,但无法咬定潘予安的死罪。他在脑中梳理了桩桩恶行,要将相关人证物证准备齐全。既要办了潘予安,还要扳倒潘家,不能给他死灰复燃的机会。至于钟楚怀这边,有些证据不一定要全盘交给他,他只要将对方家不利的证据摘出去,到时任凭潘家撕咬,没有铁证也坐不实罪名。
他能想到的,钟楚怀自然也能想到,但钟楚怀还是选择与他合作,只因外人想插手地方的事务有一定难度,还有可能打草惊蛇让他们提前销毁证据。利用地头蛇之间的矛盾,挑起内斗,既不会引起怀疑,也不会招来危险。
“你就这么有把握那方家二公子会将事情办得妥当?他们家想来也不干净。”江晚吟似问非问,把玩着手里的簪子,上面缀着一朵掐丝海棠。
“他是个聪明人,明白失了心上人只是第一步,潘予安不会让他好过。”钟楚怀清冷的脸上始终情绪寡淡,一双深沉的眸子平静如水,“不过聪明人都有个通病,不会随意任人摆布。”
江晚吟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你打算如何?”
“你忘了江陵城还有个李家。”钟楚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既然要管这事,那就一竿子插到底收拾干净了。你觉得呢?公主殿下。”
江晚吟听出他玩味的笑意,既佩服又懊恼,两颊映上一点红晕,“水至清则无鱼,总不能全杀光了。”
“公主殿下好狠的心肠,钟某惶恐不安。”钟楚怀低低一笑,逗趣她上瘾,“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的。”
“你!”江晚吟将簪子拍在桌上,俨然被人调戏了一般,“及不上你阴险毒辣!”
钟楚怀也不恼,冷峻的眉眼间倏然出现一抹春色,“方二为人口碑不错,我是有心想留,公主莫要冤枉于我。”
“那李家你打算怎么办?”江晚吟懒得同他争论,换了话题,毕竟李家内部和谐,无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