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1 / 2)

江煦安沉思良久,觉得眼前这个妹妹经历了波折,也许创伤未愈,暂时还接受不了别人。其中发生了何事,无从知晓,她也不愿叙说。他自小就疼这个妹妹,金枝玉叶哄着,如今再看,像是染了风尘跌落人间,寻不着那份天真烂漫。

“罢了,你小时候顽皮闯祸,皇兄也不是头一回替你兜着了。回去我会和父皇母后说,我来时你已启程离开,玩累了就回来,知不知道?”

江晚吟鼻尖一阵酸楚,点了点头,“知道了。”她现在心乱如麻,孩子也是一条性命,她不可能将他打掉。再过几个月肚子显出来,到时该怎么办?

江煦安抚了抚她紧拧着的眉心,宽慰道,“我看他对你不像是假意,皇兄虽不知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看人的眼光总是有的。你也不必太过纠结,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你转身就能看见。”

她抽了抽鼻子,心情略略好些。她是公主,不是男人的附庸,以后就算一个人带孩子,也未必就要给孩子找个爹。

江陵的事情告一段落,江煦安留下出处理剩余事宜。一行人出了城门,一路向西而行。钟楚怀默默跟着,至始至终没问那日碧秋手里提的药是作何用的。彼此心照不宣,像清晨的青草,沾了朝露,湿答答的。

穿过一条湍急的河流,四人进到一处山谷,半人形的石像立在两侧,远处茂林修竹、参天碧树,隔绝了阳春三月天。众人直觉此地不对劲,急急勒住缰绳掉转马头。

风起山岗,号角掠林,一阵迷雾随之而来,渐渐浓烈,看不清前路。“靠拢!”钟楚怀大喊,伸手就要去拉她的缰绳。岂料马匹受惊失控,往谷底直冲,钟楚怀手在半空抓了个空,“该死!”

他扬起马鞭,两腿夹紧马腹,策马追了上去。这雾起得怪异,还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危险,他不能让她一个人。“你俩跟上,别掉队!”

千俞和碧秋紧紧跟在后面,心也揪了起来。这不是人前人后打打杀杀,前途全是未知,未知才是恐惧的源头。

“晚吟,晚吟!”钟楚怀边跑马边唤她的名字,空荡荡的山谷雾蒙蒙一片,根本听不到回音。

“主子,这山谷根本看不到尽头!”千俞拉住他,关心则乱,他能明显感觉到钟楚怀心慌了。“我们迷路了!”

三人愣在原地,方才一顿狂追,连方向都辨不清了。现在到底在不在山谷里,还是到了别的地方,根本无处考证。

“什么味道?有些像安息香。”碧秋率先反应过来,她伺候公主,对香料专门研究过,这个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不好!”千俞警铃大作,突然眼前一黑,栽下马去。

钟楚怀强撑着眼皮,翻身下马上前查看,所幸这小子皮糙肉厚没摔出毛病。待回过神来,身体已是绵软无力,视线模糊,终于沉沉睡去。

星子点亮了四面风,一群人上身□□,长风飘扬,围着熊熊篝火咿咿呀呀的载歌载舞。钟楚怀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药劲还没完全消散,头依旧有几分昏沉。他活动着手指,察觉到被人用绳索捆了个结实。像是藤蔓制成的绳子,看材质一般刀剑难以割断。

他余光扫了眼四周,旁边三人同他一样被捆着丢在一旁。骑的马匹像是被宰了,有人切着马肉,地上流了一滩血。没有了马,他们能逃出去的机会更加渺茫。

篝火后面是巨木搭制高台,台上修建着一座的大型木房,左右两侧簇拥着大大小小的简易茅屋。钟楚怀想起曾在藏书阁看过一本奇闻异志录,书中有云,南疆深山老林内,常有未开化野人出没,时人称之为赤枭族。族人不畏严寒魁梧有力,世尊赤色玄鸟图腾。遇有生人误入,常抓回部落啖其肉、饮其血,与野兽无异。

思索间,其他几人也苏醒过来。见此状况,皆是一愣。

“完了完了,我们要死在这了吗?主子,你还答应给我娶媳妇的,呜呜呜……”千俞已经开始祈祷诸天神佛来救救他了,他还这么年轻,光棍一条。

碧秋被他碎碎念得心烦,也不管现在身处险境,张口就怼,“吵什么吵!公子和公主都没说什么,你这条小命算个屁呀。”

“唔……”千俞吸溜一下,忽然一脸深情的望着她,“咱俩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他一反常态竟让人无法反驳,碧秋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会他。她跟随江晚吟这么多年,有时候真心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虽说钟楚怀以前玩世不恭一副不着调的模样,现在却是彻头彻尾地守护追随,爱美人不爱江山,明眼人看了都直摇头,偏偏公主就是躲着避着,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这下好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管王公贵胄,还是奴婢仆从,都一视同仁。

刚才的动静不小,引得载歌载舞的野人侧目。一个头戴黄白鸟羽冠,肤色黝黑着油彩之人走来,其人肩宽胸阔,通体修长,□□粗麻树叶遮挡,手执红玛瑙黑木权杖,赤足而立,后跟着祭司、下属打扮之人,十有八九是这部落首领人物。

祭司指了指钟楚怀,朝赤枭首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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