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早了,咱们快出门罢。”
杨广白洗了把脸,刚换了身衣服,开门一看,“就咱俩去吗?”
江晚吟点点头,“她俩还有些事要办,不跟咱们一块出去了。”
他轻轻“哦”了一声,喉结不自觉的咽了咽,她这是单独邀请他逛街么。听说中原女子都比较知书达礼,不似苗疆这般开放,他是不是应该拘谨些免得让人觉得自己轻浮。
江晚吟奇怪地看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知道他在迟疑什么,“走啦!”一句话将他拉过神来。
两人上街打听着最近的马市在哪,一个苗服,一个骑装,引得行人侧目。若说般配那是天差地别,可架不住两张脸放在一块,那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哪还管什么种族之分。
江晚吟全当听不见,她又不是未出嫁的媳妇,早就不怕人家说这些。倒是杨广白一路羞红了脸只敢低头看路让她觉得好笑,要是钟楚怀肯定昂首挺胸,一张冷脸就能吓得这些人噤声,可杨广白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心智也还停留在十几岁。
她让他自己挑了匹快马,少年不敢太过张扬,眼中却洋溢着欢喜。两人牵着马往回走,路上遇到街中心的戏台上演着傀儡戏,百姓围观好不热闹。江晚吟好奇,她以前没看过这个,步子不觉间停了下来。
杨广白受了她的恩惠,终于有一展才能的地方。“姑娘以前在中原没看过这个?”
她略微回忆了下,摇了摇头。国都有不少唱角的戏班子,但确实不曾见过这个。那傀儡看着制作精巧,颜色材质与人皮无异,在灯光的照映下放大投在白布上。傀儡师在幕布后用丝线心灵手巧的操纵着,更有配音的口技者,栩栩如生。
“此乃傀儡戏,苗疆人多在谷雨时节,请来戏班子演几场,多半是天神下凡,保佑苗疆风调雨顺一年丰收的故事。”杨广白侃侃而谈,小时候寨子里也会演,阿婆给他讲过。
江晚吟听得入神,轻声问道,“这傀儡是如何制作,看着与真人无异。”
“苗疆有傀儡师,多是家族代代相传,秘术不告知外人。各家制作手法也各有千秋,内里材质大多是质地柔软的沉香木。最难的在于外面这张皮,傀儡师常用处理过后的猪皮缝在傀儡身上,再描绘以五官,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杨广白将脑瓜里那点东西一骨碌都倒了出来,这其中的细节他确实不知。
听了制作过程,江晚吟顿时失了兴致,随口问了一句,“就没人用过人皮么?”也不等他回答,转过身便打算回去,迎面碰上个人。
她赶紧先行道歉,只见眼前的男子一袭白衣,才二十左右的年纪,却头发皆白,散乱的披在肩头。手执招魂白幡,腰间系着接引金铃,身后整齐跟着一列死尸,这是苗疆的赶尸匠!
赶尸匠在苗疆一带由来已久,常年与死尸为伍,昼伏夜出,形同鬼魅。入了这行便终生不婚不娶,白幡一摇,冤魂皆至,金铃一响,尸体遵行。是以苗疆人对赶尸匠往往敬而远之,遇见了也远远避开,生怕冲撞了他们。
杨广白将她挡在身后,又朝对面拱手道歉。这白发少年不知为何年纪轻轻就做了赶尸匠,且不论道行深浅,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那人仰起头,一双瞳孔藏在白发下面,倏然发出绿色的光芒,吓得两人暗暗捏了一把汗。赶尸匠上下打量了他俩,在杨广白身上停留片刻却始终没说话,继续引着后面的尸体朝前走了。
赶尸匠的压迫感来自他本身的神秘,和驱赶的亡灵。两人大口喘着粗气,快步离开了此处,却没发觉那双绿色的瞳仁回头望了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