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姆不得不转过身,他想解下斗篷替她披上,可是女孩依然蜷缩着坐在原地,仅仅只是用双臂环住膝盖,便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一种巨大的距离感隔在两人之间,就好像女孩在抗拒他的接近。她面无表情地将头撇向一侧,让一头红发缓缓从脸上划过,露出她清澈的双眸。
布莱姆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那双眼睛半垂着,无精打采地注视着自己,可是目光仿佛穿过他,在看什么遥远的,未知的事物。
“您救了我,是希望我的生活继续下去吗?生活应该怎样继续呢?为什么还要继续呢?这一切都太荒谬太可笑了。”
“我无法回答你。”布莱姆诚实地摇头。女孩那双被下垂的睫毛遮蔽的蓝色眼睛充满了麻木的平静,可就是那平静的眼神,让他的心像被马蹄踢中小腹一样击中了。他的言语多么的苍白无力呀,可他多想摇晃她的肩膀告诉她,这问题也曾无数次杀死他的睡眠,使他蜷缩在床上绝望地掩面而泣;而更令人抓狂的是,似乎除了自己,并没有人真正在意这个问题。
被唤起那些不快回忆的布莱姆不禁皱起眉毛,更加不愿让女孩的问题被敷衍过去。
“您听说过一个地方,叫做诺森布里亚吗?”他于是在女孩身边坐下。
“不。”
“我想也是。”他苦涩无奈地笑了笑,“那是我的家乡,一千多年前就在英格兰建立起来的国家之一。有人说最早在罗马时代就有盎格鲁-撒克逊人在那里铸建堡垒了,不过我的家不在那座堡垒里。我的家……在最东面,海边的山上搭建的一座城堡里。”
“那又怎样呢?”女孩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你想去吗?”
“去哪都行,只要能离开这里。”
他对女孩露出安抚般的温柔微笑,轻轻将她揽进自己斗篷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