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逐阳吸吸鼻子,斜了他一眼。
毫无羞耻心的某个人坦然接下这似嗔含怨的一眼,继续为她擦着脸上的泪痕。
姜悬月抱着她靠在石壁上坐着,醉人的冷香沁入肺腑,他贪恋地垂首埋入她的发间,仿佛是在汲取更多生存的养分一般。
混沌的吼叫被隔绝在外,明明身陷凶险万分的境地,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久违地和谐而美好,同时安静享受起这片刻独处时光。
可有些事情注定无法轻易忽视。
空气静默良久,一道沙哑破碎的声音忽然响起:
“姜悬月。”
“嗯?”姜悬月闭着眼睛轻声应道。
“你那天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哪天?”姜悬月稍稍抬起头,疑惑道。
应逐阳直视着他的双眼,不偏不倚:“你说,让我和别人联姻,无论和谁,你都绝不干涉。”
姜悬月身躯瞬间紧绷,在她的目光中强行扯出一个笑脸:“是,我是这么说的。”
“我答应盛万了。”
姜悬月的表情登时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找回些自己的声音,却只是迷茫道:“……什么?”
应逐阳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答应盛万了,我会和他成亲。”
“……”
姜悬月定定地看了她许久,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你答应他了,那为什么要跳下来?”
应逐阳一噎:“我答应和他成亲就不能下来救你吗?”
姜悬月木然道:“他为什么不拦着你?”
“是我自己要跳的,他没来得及拦。”不知为何,应逐阳有些害怕他这副模样,她微微错开目光,继续说:“他应该会找人来救我,所以……”
“他不会来。”
姜悬月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应逐阳怔怔地转过头问道:“为何?”
“这里阴气太重,封印太牢,想救我们只能从打开结界,但是混沌也会趁机跑出去。”姜悬月面无表情道,“哪怕盛万是盛凝儿子,他也不敢找人来救你。”
“……”
他的表情凉薄到了极致,几乎不像是应逐阳认识的姜悬月。
她本想用这件事看看姜悬月的反应,可他的表情,语气,完全不符合她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情况。
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淡然得就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
她不觉有些心寒,偏过头道:“如果今天没发生这种事,我在外面和他成亲了,你会来祝贺我吗?”
应逐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大概,是觉得心还没凉透,想再给自己添把刀。
姜悬月顿了片刻,声音恢复了些温度,甚至是带着笑意说:“会。”
应逐阳呼吸一滞。
“师妹成亲那天,师兄一定包上最大的礼金,亲自为你点上花钿,送上轿子,让师妹的婚宴比任何人都风光。”
姜悬月温柔的话语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把尖刀,直直刺入心脏,疼得她不禁弓起了脊背。
她睁着空洞的双眼,感受着心脏传来的前所未有的痛苦,酸涩,又绵长。
山洞内再次陷入无边际的沉默,身旁的体温火烧般令人灼痛,从前有多眷恋,如今就有多想逃离。
时间流逝如漏沙,从不为任何事物绊住脚步,禁地似乎逐渐明亮了一些,光线照亮了洞口的一角。
又过去了一天。
阳光驱散了些许心头的阴霾,想到他们眼下的处境,应逐阳眨了眨酸痛的眼睛,开口道:
“对不起。”
姜悬月微愣。
他低下头,只看到应逐阳泼墨般的散发。
“师妹你在向我道歉?”姜悬月不可思议道。
本来还沉浸在伤感中的应逐阳瞬间没了悲伤的心思,睁大了眼睛抬起头:“你这什么语气?这是什么很让人惊奇的事情吗?”
姜悬月一默,作为她从小到大对他说的第一句道歉,确实是有那么“一点”让他惊奇。
但他顾不得愣神,慌忙抓住她的手问道:“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发生什么了?是盛万?他怎么你了?”
应逐阳来了火气:“向你道歉就是向你道歉,你怎么一副被人捅刀子似的反应?”
“怎么会?”姜悬月当即肃了神色,“师兄很认真地接受了师妹你的道歉,所以现在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看他这模样,应逐阳眼皮又耷了下去。
“……都是因为我,把你害成这样。”
姜悬月懵道:“啊?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落到今天这地步不都是盛万那狗混账害得吗?
应逐阳声音越来越低落:“如果不是我一直拒绝盛万,他也不会把你带到这